回到凌云主殿,气氛并未恢复往日的平静。
婉柔依旧那副柔弱惊惶的模样,但凌云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同。
她似乎更安静了,偶尔会望着某处出神,在他目光扫过去时,又立刻垂下眼,掩饰性地露出一个温顺却略显苍白的笑容。
那种刻意维持的正常,比直接的哭泣更让人心生疑窦。
凌云挥退了旁人,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他没有急着处理积压的事务,只是坐在主位,目光沉沉地看着正在为他斟茶的婉柔。
她的动作依旧轻柔标准,但指尖细微的颤抖却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忽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婉柔吓了一跳,茶壶险些脱手,惊慌地抬眼看他:“公子?”
凌云的手指力道不小,捏得她腕骨微痛。
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不容她闪避:“墨衍,对你做了什么?”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压抑的审问意味。
婉柔的脸色瞬间血色尽褪,眼神慌乱地闪烁,用力想抽回手:“没……没有,公子,前辈只是救了我,帮我疗伤……”
“疗伤?”凌云打断她,另一只手猛地抬起,指尖几乎要触碰到她依旧微肿的唇瓣,“这里,也是疗伤的一部分?”
他的动作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侵略性,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她的所有伪装,看清她在那个溶洞里经历的一切。
婉柔像是被他的动作和眼神刺伤,身体剧烈地一颤,眼泪瞬间涌了上来,盈满眼眶,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她停止了挣扎,只是用一种混合着委屈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脆弱眼神望着他,声音破碎:“公子是不是不信奴婢,是觉得奴婢被他人碰过,不干净了……不配再侍奉公子了?”
她的话像是一根针,精准地扎进了凌云自己都未曾完全明晰的情绪深处。
不配?
他从未觉得她不配。
那是什么?
是愤怒。
只要一想到除他以外的人可能对她做过什么,看过她这般脆弱诱人的情态,甚至可能……碰过她,就抑制不住的愤怒,翻江倒海得似要把他淹没。
是强烈的,想将那个男人碎尸万段的杀意。
更是……一种近乎蛮横的念头——她是他的。
从将她留在身边的那一刻起,她就是独属于他的所有物。
这种强烈的占有欲和保护欲,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清晰,压倒了一切。
他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盛满了委屈和害怕,却依旧没有说出他最不想听到的那个答案。
她还在试图隐瞒,是为了保护自己?
还是……怕他嫌弃?
凌云松开了捏着她手腕的手,那白皙的皮肤上已经留下了一圈清晰的红痕。
他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最终,却没有再逼问下去。
他伸出手,有些僵硬地,用指腹抹去她滑落到腮边的泪珠。
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把她给碰碎,这是他第一次对一个人做出这般带着怜惜意味的亲密举动。
“是我过激了,抱歉……”他声音沙哑,心中对自己产生一丝唾弃,为了内心的安定强迫她去回想那些不会好的回忆。
信与不信不重要了,当时的情况她能活着已是不易,如何去反抗?
是他的错……
他没有快点找到她。
“你从未配不上谁。”
婉柔怔怔地看向他,像是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眼泪于是流得更凶,她忽然向前一步,主动投入他的怀中,额头抵着他的胸膛,肩膀微微颤抖,无声地哭泣起来。
凌云身体猛地一僵。
温香软玉突然入怀,带着淡淡的馨香和湿意。
他垂眸,看着怀中那颗黑发的脑袋,感受着她细微的颤抖和全然的依赖,内心的怜爱瞬间驱散走了他方才的所有负面情绪。
他抬起手臂,迟疑了一下,最终缓缓落下,环住了她单薄颤抖的背脊,将她更紧地拥入怀中。
这一刻,什么炉鼎,什么侍女,什么合欢宗,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怀里的这个人,是他的。
谁也不能碰,谁也不能伤。
自那日后,凌云对待婉柔的方式发生了显而易见的变化。
他不再让她做一些琐碎的杂役。
她的活动范围不再局限于茶室和角落,有时甚至被允许在他处理事务时,待在书房内间的软榻上看书或休息。
他赐下的东西也变了。
不再是统一的侍女份例,而是变成了品质上乘的法衣、首饰、养颜的灵丹,还有一些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防御法器,以及一枚玉佩,在她需要他时只需注入灵力,他便会立刻出现在她身边,这被他强制要求要随身佩戴。
婉柔也不再需要回到她那间小耳房,凌云命人在内殿一角增设了一张舒适的卧榻,让她宿在外间,美其名曰“就近伺候”,实则将她完全纳入了自己的视力范围内。
有时深夜,凌云结束修炼,会来到外间,婉柔通常已经睡熟,蜷缩在锦被里,只露出一张恬静的睡颜。
他站在榻边看一会儿,伸手替她掖好被角,指尖无意间拂过她光滑的脸颊。
婉柔在睡梦中则会无意识地蹭蹭他的指尖,像只寻求温暖的小兽。
这种无意识的依赖,极大程度地取悦了凌云,让他心中那份独占欲得到了无声的安抚。
白日里,他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的时间明显变多。
有时只是看着她安静插花的侧影,有时是看着她小心翼翼为他整理书案时低垂的那截雪白脖颈。
他会突然开口唤她过来。
婉柔便会放下手中的事,乖顺地走到他面前。
凌云却什么也不说,只是拉过她的手,检查她之前受伤的手臂恢复得如何,指腹摩挲着那已经淡去的红痕。
有时则会将她拉坐到身边,手臂不容置疑地环着她的腰,下巴抵着她的发顶,继续批阅手中的玉简。
婉柔起初会身体微僵,时间长了,便放松身体柔顺地靠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像一只被驯服的雀鸟。
这种亲密,自然而禁锢,带着毋庸置疑的所有权意味。
殿内的侍从们都察觉到了这种变化,对待婉柔的态度愈发恭敬谨慎,带了一丝对待未来女主人的敬畏。
凌云很满意这种变化。
他要的就是让所有人都清楚,婉柔是他羽翼下的人,无人能欺辱。
他时常亲自指点婉柔修炼。
她的资质确实普通,进步缓慢,凌云很有耐心,还会拿出珍贵的丹药助她淬体。
“修为高些,总能少受些伤。”他是这样说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在意。
婉柔始终是那副柔顺感激的模样,接受着他的一切安排和馈赠。
唯有偶尔,在凌云看不见的角度,她眼底会掠过一丝极淡的盘算。
一切比她预想的,还要顺利。
她微微侧头,看向窗外。
远处天际,仿佛有一缕不易察觉的魔气一闪而过。
她迅速收回目光,将脸更深地埋入凌云怀中,仿佛仅仅是为了寻找一个更舒适的姿势。
凌云对这一切毫不知情,只是环着她的手臂,下意识地又收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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