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处隐匿于极北冰原深处、灵气与魔气诡异交织的古老洞府。
外部是万年不化的冰川,内里却被通开辟得极为宽敞,甚至称得上“奢华”。
明珠嵌顶,暖玉铺地,鲛绡为帐,云锦为衾,一切的用度,皆是世间难寻的珍品,极尽骄奢淫逸。
唯独,没有自由。
洞府内外,被布下了层层叠叠的禁制。
婉柔成了这座华美囚笼里,唯一且最珍贵的囚徒。
日子变成了一种令人窒息的循环。
白日里,洞府内往往只有她一人。
凌云和烛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轮流外出,仿佛真的在合力“守护”他们共有的珍宝,又像是在彼此监视,确保对方不会私下做出什么。
她试过一切可能的方法,试探禁制的薄弱处,试图用言语挑拨那两人之间脆弱的联盟,甚至尝试过自毁经脉引来注意……但无一成功。
禁制坚固无比,那两人在关于“囚禁她”这件事上,展现了惊人的一致。
而夜晚,则是另一种形式的折磨。
无论是凌云先归来,还是烛先出现,另一个总会默契地避开,亦或是大方参与。
凌云的占有通常强势而直接,近乎惩罚,仿佛要通过这种最原始的方式,确认她的存在,抹去所有不属于他的痕迹。
他很少说话,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翻滚着爱恨交织的狂潮,动作间却带着仿佛要将她拆吃入骨的偏执。
每一次,都像是在进行一场沉默的战争。
烛则不同,他总是带着那副玩世不恭的假面,言语戏谑,动作出奇地温柔挑逗,他们之间的相处更呈现出一种你情我愿的假象。
她的身体被珍馐华服滋养得越发娇艳动人,眼神却日渐沉寂,如同一潭死水,再也激不起半分波澜。
她不再挣扎,不再言语,甚至不再有情绪波动,像一具精致却空洞的人偶,任由摆布。
凌云和烛愈发小心翼翼地对待她,生怕她在做出类似自毁经脉的事,他们像是共同守护着一盏油尽灯枯的烛火,用华美的灯罩将其围起,屏息凝神,生怕一丝风吹草动就会让其彻底熄灭。
他们拥有着她,掌控着她的一切,却比任何时候都更清晰地意识到,他们正在失去她。
直到这一日。
洞府外的禁制毫无预兆地爆发出惊天动地的轰鸣,整个洞府剧烈摇晃,顶壁的明珠簌簌落下,摔得粉碎。
一道狂暴的魔息,悍然冲击着洞府的防御。
是墨衍。
洞府内,凌云与烛脸色同时一变。
谁也没注意到,一直如同人偶般静坐不动的婉柔,忽然抬起头。
那双死寂的眸子里,掠过一丝令人心悸的决绝光芒。
洞府禁制在墨衍的攻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一道凝练如实质的黑色魔刃余波,朝着洞府内疾射而入。
其目标直指凌云。
然而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婉柔动了。
她猛然向前一扑,用她毫无灵力护体的身躯,迎上了那道恐怖的魔刃。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凌云和烛的瞳孔同时骤然收缩,脸上血色瞬间褪尽,他们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本能地想要去拉回她,却只抓到了一片虚无的空气。
“噗!”
利刃穿透身体的沉闷声响,在骤然死寂的洞府内,显得格外刺耳。
那道魔刃精准地贯穿了婉柔的心脉。
她纤柔的身体猛地一颤,动作停滞在半空中。
她低头,看了一眼胸前洇开的大片血花,脸上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反而是近乎解脱的平静。
甚至,在那生命急速流逝的最后一瞬,她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
仿佛在嘲讽两人:你们谁也留不住我。
鲜血染红了她素色的衣襟,也染红了凌云和烛变得空洞的眼眸。
“柔儿!”
凌云猛地冲过去,接住她软倒下来的身体,入手是一片迅速流失的冰凉。
烛僵立在原地,脸上惯有的嬉笑彻底消失,只剩下难以置信的震惊和的茫然,看着她迅速灰败下去的脸庞,大脑一片空白。
洞府外的攻击不知何时停止了。
但此刻,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凌云疯狂地试图挽留那飞速消散的生机,但怀中之人的心脉已碎,一切已回天乏术,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生命一点点流逝,身体变得发凉发冷。
婉柔的瞳孔开始涣散,最后的目光没有落在任何人身上。
因为从未在乎,从未留恋。
直到最后一点微弱的光彩,也彻底熄灭。
这个世界于她而言,任务已完成。
三位S级人物已攻略……
评价:SSS级。
抽离。
洞府内,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凌云抱着那具再无生息的躯体,如同困兽般,发出压抑到破碎的呜咽。
烛缓缓跪倒在地,伸出手,似乎想触碰什么,指尖却在距离她冰凉脸颊一寸的地方,剧烈地颤抖起来,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华美的囚笼依旧坚固。
只是里面的金丝雀,已然用最决绝的方式,焚烬了一切,挣脱而去。
留给他们的,唯有永恒的死寂,和无法填补的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