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漫进乱流谷时,风里带了些凉意。东方青苍靠着块半人高的黑石坐着,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角——那处沾了点不知哪里蹭来的草汁,像极了从前小兰花总爱往他身上抹的花泥。
“小兰花。”他忽然低低唤了声,声音被风揉得发哑,“你以前根本就不是这种性格。”
话音落时,眼前像是晃过从前的影:那时她还总追在他身后,抱着盆兰花叽叽喳喳,会因为他皱下眉就慌里慌张道歉,也会在他练业火时偷偷递来块糖,说“大强你别总冷冰冰的呀”。哪像现在,隔着地图上的地界,连气息都淡得抓不住。
“对着空气说话,东方大虫的癖好倒是别致。”
冷不丁的嘲讽砸过来,东方青苍猛地回神,见司马焦就站在不远处,袍角沾着夜露,眼神冷得像淬了冰。他刚压下去的火气又冒上来:“关你何事?”
“自然不关我事。”司马焦缓步走过来,指尖血线在月光下泛着淡红,“但你若再在这里磨磨蹭蹭,不找回去的路,只会碍我的事。”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东方青苍紧绷的侧脸,语气更冷,“真的想杀了你——省得你在这碍眼。”
东方青苍攥紧了拳,业火在掌心腾起半寸又灭了——法力还是没彻底稳住。他抬眼瞪回去:“找到小兰花,我自会离开。倒是你,找不到人就只会拿旁人撒气?”
“我杀不杀你,与找不找人无关。”司马焦往前一步,血线在指尖绷直,“只看你碍不碍事。”
两人正对峙着,不远处突然传来武祯的轻咳:“那个……两位,我刚在那边捡到块碎玉,上面好像有字……”她举着块沾了土的玉佩,猫耳簪在月光下闪了闪,“说不定是标着出路的?”
东方青苍没动,视线仍锁着司马焦。司马焦却瞥了眼武祯手里的玉佩,指尖血线收了收——那玉上的纹路,倒有几分像时空隧道里的乱流印记。
“拿来。”他朝武祯伸出手。
东方青苍这才移开目光,看向那块玉佩,喉间哼了声,却没再和司马焦呛声——不管怎么说,先找到出路,才能离小兰花再近些。只是想起从前那个总黏着他的小兰花,心里那点闷火又掺了些说不清的涩,顺着血脉往四肢百骸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