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真

糕点的甜味还留在舌尖，廖停雁看着小兰花指尖捏着草环、眼神飘远的样子，忽然往前凑了凑，声音带着点怂恿的软：“今天不算，好不好？”

小兰花眨了眨眼，没明白。

“你就当……拯救我这个苦命牛马呗。”廖停雁拉了拉她的袖子，晃了晃，“暂时别当息山女神了，做回曾经的小兰花，让我瞧瞧姐姐原先是什么性格呀？就一天，就今天。”

她话说得恳切，眼里亮晶晶的，倒让小兰花愣了愣。指尖的草环轻轻晃了晃，心里那点被压着的软忽然像破土的芽，悄悄冒了头——多久没人这么跟她说过话了？自从戴上“女神”的名头，耳边不是“苍生为重”就是“慈悲为怀”，连长珩仙君见了她，都多了几分敬，少了从前的随意。

风又吹过兰泽，兰草叶蹭着两人的衣角，沙沙地响。小兰花看着廖停雁期待的眼神，又低头看了看手里那半块没吃完的糕点，忽然轻轻笑了笑——那笑不是息山女神温和有礼的笑，是带着点腼腆、又有点雀跃的，像从前她捧着烤焦的饼去找东方青苍时的模样。

“那……就一天哦。”她小声说，指尖把草环往头上戴了戴，歪了歪，没戴稳，又摘下来重新调整，动作里带着点笨拙的认真。

廖停雁眼睛一亮：“好！”

“以前……以前我总爱给大强带吃的。”小兰花忽然开口，声音比刚才松快了些，“就是东方大强，他总说难吃，可我下次做了，他还是会吃两口。”她边说边蹲下身，扒拉着旁边的兰草，“兰泽里有野莓的，红红的，酸酸甜甜的，以前在司命殿，我总摘来泡酒……”

她说着，竟真拉起廖停雁的手往兰草丛深处走，脚步轻快，裙角扫过兰草叶，带起细碎的露珠。阳光落在她发间的兰花上，亮闪闪的，眼里那点属于“小兰花”的鲜活，正一点点漫出来，像被春风吹醒的花。

廖停雁被她拉着走，听着她絮絮叨叨说从前摘野莓被刺扎到手、东方大强嘴上骂她笨却还是帮她挑刺的事，忽然觉得这兰泽的风都甜了些。她没再提“牛马”的苦，也没提司马焦的凶，就跟着小兰花的脚步往前跑，听着她带着笑意的话，心里想：这才对嘛，哪有女神该有的样子，这分明就是个会笑会闹的小丫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