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辞

血线牵着魂体往兰泽的方向飘了飘，风里兰草的香气越来越浓。廖停雁的魂体比刚才凝实了不少，她低头瞅了瞅自己半透明的手，又抬头看向还立在断墙边的司马焦——他指尖还缠着那缕血线的末梢，玄色袍角被风刮得猎猎响，没看她，却也没收回血线。

“老板，那我先走啦。”她忽然开口，声音被风揉得有点轻，却听得清楚，“再见了啊。”

司马焦没应声，只指尖血线又松了松，让她的魂体能飘得更快些。

飘着的廖停雁却顿了顿，又补了句：“你送我的那把刀，我还拿着呢——就别在你那儿啦，等我魂归了体，还得用它切野莓。”她说着，像是怕他不信，还晃了晃半透明的手腕，那儿隐约能看出挂着个刀鞘的影子。

武祯在前面催了句：“廖姑娘，快些走呀，再晚说不定撞上黑风啦！”

“来啦！”廖停雁应了声，又回头看了眼司马焦，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声音里带了点促狭的笑，“对了老板！记得发我工资啊！我在这儿飘着也算加班呢！”

这话出口，连武祯都忍不住回头瞅了眼司马焦，见他眉头似乎几不可察地皱了下，却还是没说话，只那缕血线轻轻抖了抖，像是在“应”了。

飘着的廖停雁这下满意了，咧开嘴笑了笑，跟着武祯往兰泽的方向飘去。血线的末梢还牵着她的魂体，像根看不见的绳，直到她的影子快融进兰泽的光里时，那缕血线才慢慢淡了，最后彻底消散在风里。

司马焦站在原地，指尖空了空。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又瞥了眼被血线捆得动弹不得的假廖停雁，喉间低低“哼”了声，转身往断墙后走——发工资？等这丫头魂归了体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