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祯跟着廖停雁的魂体往兰泽飘了段路,回头见司马焦还立在断墙边,猫耳簪悄悄晃了晃,凑到飘着的影子旁边嘀咕:“廖姑娘,你刚跟司马郎君说‘发工资’,他竟没瞪你?”她咂咂嘴,“我瞧着他那样子,倒不像会懂这些奇奇怪怪的话的。”
飘着的廖停雁笑了笑:“他现在懂啦。”
“你说他从哪儿学的?”武祯更好奇了,“咱们妖市的话他未必懂,你们那儿的话他倒听得明白?”她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眼睛一亮,“哦——莫不是你总在他跟前念叨,他听多了就会了?”
这话没飘远,被风捎回了断墙边。司马焦刚抬手掐住假廖停雁的喉咙,闻言指尖顿了顿,没回头,只冷着声接了话:“一开始听不懂。”
武祯和飘着的廖停雁都愣了愣,没想到他会接话。
“后来相处久了。”司马焦的声音淡得很,像是在说件无关紧要的事,指尖却没松,“听多了,自然就懂了。”
飘着的廖停雁心里悄悄软了下——原来那些她以为他没听见的念叨,他都记着呢。
武祯却没接这茬,又想起别的,试探着问:“那……你之前教廖姑娘杀人,是为了啥呀?她看着也不像爱动刀的。”
司马焦这才侧了侧脸,瞥了眼飘在远处的魂体,目光冷沉沉的:“教会她杀人,表示以后用得到。”他顿了顿,指尖掐得假廖停雁闷哼出声,“这世道,软乎乎的活不了多久。她要是连刀都不会握,早死八百回了。”
飘着的廖停雁没吭声,低头摸了摸手腕上那把刀的影子——那刀是司马焦送的,教她握刀时,他的指尖碰过她的手腕,凉得很,却说“握稳了,别让血溅到自己身上”。
武祯眨了眨眼,忽然懂了。她没再追问,拉了拉飘着的影子:“快走吧,司马郎君心里有数着呢。”
兰泽的光越来越亮,血线的牵引也越来越弱。飘着的廖停雁最后回头看了眼断墙边的身影,玄色袍角还在风里飘,却忽然觉得,那冷冰冰的背影,好像也没那么难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