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4

祠堂的风穿过我耳边，像是有人在说话。烛光晃动，投在墙上的影子也跟着扭动起来。

我的手还攥着碎成两半的玉符，掌心传来一阵阵刺痛。刚才那股力量太猛了，差点把我整个人撕裂。白无衣的笑声还在耳边回荡：“你终于醒了。”

“你是谁？”我开口问，声音有点哑。

没有回答。只有风吹过纸张的沙沙声。

我慢慢站起来，感觉腿有点软。四周全是木头的味道，混着香灰和霉味，让人喘不过气来。墙上画着一些我看不懂的符文，在烛光下泛着暗红色的光。

“哥哥？”我试探着喊了一声。

没人回应，但那些符文突然亮了一下。我后背一阵发凉，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看着我。

我往前走了几步，脚下的木地板发出吱呀声。正前方有个供桌，上面放着本破旧的族谱。族谱旁边还有一张染血的符纸，边角已经发黑。

我伸手想拿族谱，指尖刚碰到纸面，一股寒意顺着胳膊往上爬。眼前一花，耳边响起女人的哭声。

“住手！”一个声音在我脑子里炸开。

我猛地把手缩回来，那哭声也跟着消失了。我转头看去，祠堂角落站着个人影。是唐小雨，她的样子有点模糊，像是随时会消散。

“别碰族谱。”她说，“你现在还没准备好。”

“我必须得知道。”我说，“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唐小雨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她的手里还是那支笔，笔尖在空中轻轻划动，留下一串金色的痕迹。

我深吸一口气，再次看向族谱。这次我没直接碰它，而是蹲下来仔细看。族谱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从上往下排列。最上面那几行字已经模糊不清了，但我还是能认出几个字——“以血脉为祭”。

我的心跳加快了。

“林家……用血脉封印白无衣？”我喃喃道。

“不只是封印。”唐小雨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是献祭。”

她的话让我浑身一颤。我盯着族谱，继续往下看。越往下，字迹越清晰。突然，我在最后一页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林野”。

“这不可能……”我摇头，“我明明……”

“你确实死了。”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猛地转身，看到白无衣站在门口。她穿着白色的长袍，头发垂到腰间。她的脸很漂亮，但眼神里透着一股寒意。

“你祖辈用你换来了百年的太平。”她说，“现在轮到你了。”

“闭嘴！”唐小雨厉声道。

白无衣笑了，她往前走了一步：“你可以选择拒绝。但苏晴呢？陈昊呢？赵子轩呢？他们都是因为你才死的。如果你接受这个身份，我可以让他们回来。”

我的手紧紧攥着拳头。我知道她在骗我，但她的话还是让我心里一阵刺痛。

“你骗不了他。”唐小雨挡在我前面，“他不是容器，他是守门人。”

“守门人？”白无衣冷笑一声，“你以为那点力量就能封印我？”

唐小雨没说话，只是抬起手。她笔尖流出的墨迹在空中交织成一张网，金光闪闪。

我感觉到手腕上的锁链印记开始发烫。那个“林”字越来越清晰，像是要从皮肤里钻出来。

“你记不记得那天晚上？”白无衣突然问我，“你在地窖里答应了我的条件。”

我的头突然疼了起来。眼前闪过一幅画面：一个小孩躺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把匕首。他的脸上还带着笑。

“那是我……”我喃喃道。

“没错。”白无衣说，“你自愿成为祭品，用你的命换林家的平安。但现在，你有机会改变这一切。”

“住口！”又一个声音响起。

我猛地抬头，看到祠堂上方出现一个人影。是个年轻男人，穿着和我差不多的衣服。他的脸很模糊，但我能感觉到他在看着我。

“弟弟，你不该来这里。”他说。

“你是……哥哥？”我的声音有些发抖。

那人点了点头：“你还记得吗？那天是我把你带进地窖的。”

我想起来了。那天晚上，哥哥把我叫到地窖。他说家里出了事，需要我帮忙。我问他是什么事，但他没说。我只是觉得他看起来很痛苦。

“对不起。”哥哥的声音有些哽咽，“我知道你恨我，但当时我们没别的办法。”

“所以你就杀了我？”我吼道。

“不是杀，是救。”哥哥说，“用你的血，才能封印她。我答应过你，总有一天会让你醒来。”

我的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我不知道该恨他还是该原谅他。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白无衣说，“要么接受我，要么看着所有人一个个死掉。”

“够了！”唐小雨挥动手中的笔，一道金光射向白无衣。白无衣轻轻一闪，躲开了。

“别听她的。”唐小雨转头对我说，“你不是祭品，也不是容器。你是钥匙，是唯一能封印她的人。”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锁链印记正在发光。我能感觉到体内有种力量在涌动。

“我该怎么做？”我问。

“撕掉那张符纸。”唐小雨指着族谱旁边的染血符纸，“那是封印的核心。”

我犹豫了一下，伸手去抓那张符纸。指尖刚碰到纸面，一股刺痛传来。符纸上的血迹开始流动，像是活过来一样。

“你真的要这么做？”白无衣问。

我没回答，用力把符纸撕成两半。

刹那间，整个祠堂震动起来。烛光熄灭，四周陷入一片黑暗。我听到牌位倒下的声音，还有地板开裂的声响。

“快走！”唐小雨喊。

我想往外跑，但脚下一软，整个人摔倒在地上。耳边响起无数人的哭喊声，像是从地底传来的。

“弟弟！”哥哥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我耳边，“记住你是谁！”

我感觉胸口一阵剧痛，像是有人在扯我的心脏。眼前的黑暗中浮现出无数符文，它们在我面前流转，发出微弱的金光。

“这是……守门人的力量？”我喃喃道。

“对。”唐小雨的声音变得很轻，“但现在你必须做出选择。”

“选择什么？”

“是继续封印她，还是……让她自由。”

我抬头看向白无衣。她站在黑暗中，眼神复杂。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想伤害所有人，还是只是想要解脱。

“我选……”我刚开口，突然感觉一阵眩晕。

当我再次睁开眼时，我已经回到医院的病房。苏晴还在床上昏迷不醒，但她耳朵里的“门”字已经不见了。

我检查自己的手腕，锁链印记还在，但多了一道新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符号。

玉符碎成了两半，但还能看到淡淡的金光。

我靠在床头，望着窗外的月光。这次……真的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