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紧玉符残片,冷汗浸透了衣服。就在这时,苏晴突然又开口了。
"林野...小心后面..."
我猛地回头。身后什么都没有。再转回来,母亲已经不见了。
我冲到走廊上,空无一人。只有头顶的日光灯发出"嗡嗡"的声响。地面上有一道湿漉漉的痕迹,蜿蜒着通向护士站的方向。
我顺着痕迹往前走,心跳得厉害。转过拐角时,我看到了护士站的值班表。最后一栏写着:林母,住院部3楼,301病房。那正是我的病房。
我转身想跑,却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一看,是个褪色的护身符,上面写着"守"字。
捡起来的瞬间,我听见身后传来轻微的笑声。不用回头都知道,她又来了。
"你知道为什么选你当容器吗?"她的声音贴着我耳边响起,"因为你从小就死了。"
我僵在原地。
"那年暴雨夜,你本该死在祠堂里的。可你睁开眼的时候,已经躺在医院里了。从那天起,你就不是原来的你了..."
我摇着头后退,直到撞上墙壁。她伸手抚摸我的脸,指尖冰冷得像死人。
"接受吧..."她轻声说,"成为真正的容器,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
我突然想起刚才在意识空间里看到的记忆碎片。族人念诵咒语时的虔诚,母亲跪地磕头时的绝望,还有那一道劈开乌云的闪电...
"不。"
我推开她,转身就跑。玉符在手中发烫,手腕上的印记开始跳动。我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苏醒。
背后传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越来越近。
"儿子..."她在后面喊,"别跑..."
我冲进楼梯间,用力关上门。靠着墙慢慢滑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医院内部通讯软件的消息。点开一看,只有一句话:"301病房,真相在那里。"
我握紧玉符,深吸一口气。不管真相是什么,我都必须面对。因为我知道,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
推开门时,霉味扑面而来。天花板的角落在滴水,每一声都像是计时的钟摆。墙纸剥落处隐约露出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渍。
病床被推到了房间中央,床头柜上的相框倒扣着。我听到断断续续的童谣声,像是从通风管道里传来的。
窗帘自己动了一下。
我握紧玉符,慢慢靠近病床。掀开被单的瞬间,胃部一阵翻涌——床上躺着的人,和我一模一样。他的胸口插着一张符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林"字。
手指碰到尸体的刹那,记忆突然涌现。暴雨倾盆的夜晚,祠堂里跪着的人影。铜钱插进皮肤的血珠。母亲额头磕在青石板上留下的血印。
"不..."我往后退,却撞到了什么。
"儿子。"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终于找到你了。"
我僵在原地。那双手环住我的腰,冰冷的体温透过衣服渗进来。
"接受你的命运吧。"她的声音温柔得像是哄孩子睡觉,"这样我们就再也不用分开了。"
我想挣脱,却发现双脚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低头看去,暗红色的液体正从地板缝隙里渗出,在我脚下形成诡异的符文图案。
"你早就死了。"她在我耳边呢喃,"现在的你,只是个替代品。"
我咬紧牙关,指甲掐进掌心。玉符残片划破手指,鲜血滴落在符纸上,瞬间被吸收干净。
"那年暴雨夜,你本该死在祠堂里的。"她的手指抚过我的喉结,"可你睁开眼的时候,已经躺在医院里了。从那天起,你就不是原来的你了..."
我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画面。闪电劈开乌云,雨水混着血水流进棺材。钉子穿过木板的声音,还有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喊。
"接受吧..."她靠得更近,我能闻到她身上腐烂的气味,"成为真正的容器,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
我猛地睁开眼,发现她的脸就在咫尺之间。苍白的皮肤下蠕动着黑雾,但嘴角的笑容却温暖得像个慈母。
就在这时,床上的尸体突然睁开了眼睛。
"以血为引,以魂为媒。"陌生的声音从苏晴嘴里说出。她的瞳孔泛着金光,手背浮现出和我一模一样的印记。
女人的动作顿了一下。我趁机挣脱,踉跄着后退。
"守门人在此。"苏晴坐起身,声音变得低沉沙哑。她抬手在空中画了个符,整个病房开始震颤。
墙纸大片剥落,露出后面斑驳的墙面。那些暗红色的痕迹正在蔓延,像血管一样跳动。
"林野。"她转向我,眼神中闪过一丝清明,"快画符!"
我握紧玉符残片,在掌心划出伤口。鲜血滴落在地上,自动勾勒出古老的咒文。
病房的灯光忽明忽暗,墙壁开始扭曲变形。在某个瞬间,我仿佛看见了祠堂的大门。
"欢迎回家。"白无衣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容器。"
我咬破指尖,在虚空中写下"林野在此"。金色的符文亮起,将黑暗逼退。
但就在这时,床上的尸体突然笑了。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上,裂开一道诡异的笑容。
"换我出去。"他开口说话了,声音却和我七岁时一模一样。
我浑身发冷。这具身体,真的属于我吗?
"林野!"苏晴抓住我的手,她的体温滚烫,"现在!"
我举起玉符,朝着虚空中那道裂缝劈下。刺目的光芒爆发,整个病房都在剧烈震动。
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我看到祠堂的门缓缓开启。门后传来童年自己的哭声。
"林野..."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苏晴的手搭在我胸口,她的睫毛微微颤动。
"苏晴?"
她的眼睛突然睁开,瞳孔中闪过一道金光。
"以血为契..."她的声音变得陌生而空灵,"以魂为钥..."
我愣住了。这是唐小雨的声音。
"小心..."她轻轻说,"她来了。"
话音未落,病房的窗户突然炸裂。狂风卷着雨水灌进来,吹灭了所有灯光。
我摸索着站起来,玉符残片在手中发烫。黑暗中,我听见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
"儿子..."熟悉的声音带着笑意,"找到你了。"
我后退一步,后背撞上了病床。手指触到床底,摸到一个冰凉的东西——是那个褪色的护身符。
就在这时,手机又震动了。陈昊的名字出现在屏幕上,虽然我知道他已经死了很久。
消息只有一句话:"地下停车场14号车位,刻着你的生日。"
我攥紧护身符,听见它发出细微的碎裂声。抬头看向窗外,月光被乌云遮住,只剩下一抹血红的光晕。
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