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着半块玉符，掌心传来阵阵刺痛。医院走廊的灯光忽明忽暗，消毒水的味道里混进了一丝诡异的檀香。苏晴靠在我肩上，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林野。"
唐小雨的声音突然响起，把我吓了一跳。我猛地抬头，发现她就站在我面前，神情复杂。
"你……不是已经……"
"没时间解释。"她打断我的话，伸手拉住我的手腕。她的手指冰凉，却让我感到一丝安心。
就在这时，苏晴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她的眼睛猛地睁开，瞳孔变成诡异的金色。我赶紧抱住她，却发现她的体温高得吓人。
"来不及了。"唐小雨的声音变得急促，"白无衣的力量在增强，她快要撑不住了。"
我低头看着怀里虚弱的苏晴，心里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她的嘴唇微微颤动，似乎想说什么。
"听着，"唐小雨的手紧紧抓着我的肩膀，"只有你能救她。但你必须做出选择——要么接受白无衣的力量，成为真正的容器；要么……"
话还没说完，一阵阴风吹过，病房里的温度骤然下降。我看到玻璃窗上开始结霜，一道熟悉的红色身影缓缓浮现。
是那个红衣女人。
她贴在玻璃上，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那分明是我母亲的脸，可眼神却冰冷得不像活人。
"妈妈……"苏晴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她自己的，"她来了。"
我感觉后背发凉。唐小雨迅速退到我身后，而我下意识地把苏晴护在怀里。红衣女人的指尖轻轻划过玻璃，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回来吧，"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回到我身边。"
我咬紧牙关，手心的玉符突然发烫。一股灼热感顺着手臂蔓延，我感觉胸口像是要炸开一样疼痛。
"不！"我大喊出声，"我不是你的实验品！"
红衣女人的表情变了，她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愤怒。玻璃上结的霜瞬间蔓延到整个窗户，然后"砰"地一声碎裂开来。
寒风呼啸着灌进病房，我死死抱着苏晴。唐小雨念起咒语，在我们周围形成一道淡金色的屏障。
"现在！"她喊道，"快做决定！"
我闭上眼睛，感受着怀里苏晴微弱的心跳。我知道如果接受白无衣的力量，也许能立刻获得强大的能力。但代价是什么？我将成为另一个被操控的工具吗？
"我选……"
就在这时，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肩膀。我猛地回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陈昊。
他看起来比以前更虚幻了，整个人像是透明的一样。但他脸上带着坚定的笑容。
"兄弟，"他的声音很轻，"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说的话吗？"
我记得。那是大一入学那天，我们在宿舍楼下遇到。他说："咱们得在这儿待四年，不如先混个脸熟？"
"记得。"我苦笑着回答。
"那就别让这四年白费。"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相信你自己。"
这句话像是给了我力量。我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两个选择：一边是强大的力量，一边是未知的冒险。
"我选择……"
红衣女人突然发出尖锐的叫声，整个病房都在震动。玻璃碎片四处飞溅，唐小雨的防护罩开始出现裂纹。
"快点！"她催促道。
我把苏晴轻轻放在地上，站起身来。玉符在我手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我选择……相信自己。"
话音刚落，一道金光从我胸口爆发出来。红衣女人发出凄厉的惨叫，身影开始扭曲。唐小雨和陈昊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原来如此，"唐小雨喃喃道，"你是真正的守门人。"
我感觉体内的力量在涌动，那些困扰我许久的记忆碎片突然清晰起来。我看到了七岁时的那个雨夜，看到了母亲跪在祠堂前的身影，看到了哥哥消失时的场景。
"我明白了。"我轻声说，"你们都不过是这场悲剧的一部分。"
红衣女人的身影开始消散，但她依然不甘心地盯着我："你以为这样就能逃脱命运吗？她还在等你……"
"谁？"我追问。
然而她已经完全消失了。病房恢复了平静，只剩下我和昏迷的苏晴。
唐小雨走到我身边："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点点头，握紧手中的玉符。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知道这条路有多危险。但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为了苏晴，为了所有死去的人，也为了我自己。
我深吸一口气，迈出了第一步。
迈出的脚步踩在满地玻璃碎片上，发出细微的碎裂声。空气里残留着檀香与消毒水混杂的气息，却在这一刻突然变得清新。
唐小雨站在我身后，声音低沉："你真的准备好了？"
我没有回头，只是握紧了手中的玉符。它不再发烫，反而变得冰冷，像是某种活物贴在我的掌心。
"苏晴怎么样了？"
"她没事，只是昏迷了。"唐小雨走近几步，"但你得快点走。"
"为什么？"
"因为……"她的语气有一瞬间的迟疑，"因为你刚才释放的力量，会引来不该来的存在。"
我终于转头看她。她的脸色苍白，眼神却异常坚定。
"你知道的比我多。"我说。
她张了张嘴，却没说话。
就在这时，陈昊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林野，快走。我还能撑一会儿。"
我看向他。他的身体比刚才更虚幻了，几乎像是随时会消散在空气中。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别问那么多。"他咧嘴一笑，"兄弟，你得往前走。我在后面看着你。"
我点点头，迈步走向破碎的窗户。夜风吹进来，带着初春的寒意。
外面是一片漆黑的楼群，远处的路灯像星星一样闪烁。
"往哪走？"
"顺着你的感觉走。"唐小雨说，"你是守门人，不需要别人告诉你方向。"
我不再说话，跨过窗台。脚下的水泥地冰凉而坚硬。
刚落地，耳边就传来一声轻微的猫叫。
我下意识地转头，看到一只黑猫蹲在不远处的花坛边。它的眼睛在夜色中泛着幽光，盯着我不动。
"那是……"唐小雨突然惊呼，"白无衣的化身！"
话音未落，黑猫猛地跃起，直扑而来。
我本能地抬手格挡，却见它的身形在空中突然扭曲，变成一缕黑烟，缠绕上我的手臂。
一股冰冷的感觉顺着皮肤蔓延，我感到一阵晕眩。
"别让它进你体内！"唐小雨大喊。
我想甩开它，却发现自己的动作变得迟缓。视线也开始模糊。
黑烟缠绕到肩膀时，我听到一个声音——
"还记得那年冬天吗？我们一起堆的雪人。"
是苏晴的声音。
我愣住了。
那一刻，记忆像潮水一样涌来。
七岁那年的雪天，我和一个女孩在院子里堆雪人。她穿着红色棉袄，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
那是我记忆中最温暖的画面。
黑烟突然剧烈扭动，像是被什么灼烧一般，从我身上退去。它重新凝聚成黑猫的模样，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叫，消失在夜色中。
我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你……你怎么做到的？"唐小雨惊讶地问。
我还没回答，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你爸在城南老仓库等你。】
我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手指微微颤抖。
"怎么了？"陈昊凑过来。
我把手机递给他。他看完后脸色变了。
"那是你父亲失踪前最后出现的地方。"
我站起身，看向南方的夜空。
"我们走。"
"现在？"
"现在。"
唐小雨和陈昊对视一眼，跟了上来。
医院的大门在身后缓缓关闭，我回头看了一眼。苏晴的病房窗户透出微弱的灯光。
我知道她会没事的。
因为她是我最重要的人。
而我必须面对过去。
才能保护好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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