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城南老仓库的铁门前，手心里全是汗。唐小雨站在我右边，陈昊在左边。三个人谁都没说话。
"吱呀——"
门突然自己开了条缝。
一股霉味冲了出来。我皱了皱鼻子，抬脚往里走。唐小雨伸手拽住我的袖子，力道有点大。
"等等。"她声音压得很低，"你有没有闻到……血腥味？"
我确实闻到了。不只是霉味，还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腥气。像是生锈的铁混着腐烂的树叶。
陈昊咽了口唾沫："要不咱们先回去拿点装备？这地方看着就不对劲。"
"来不及了。"我甩开唐小雨的手，"苏晴还在医院躺着。白无衣说过，再晚就救不回她了。"
话刚说完，我就后悔了。因为唐小雨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她咬着下唇，眼神有点发飘。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上次在祠堂，她差点就死了。要不是我反应快，符剑及时封住了那道门……
"你先进去。"她突然说，"我在后面看着。"
我不傻。她是想替我挡在后面。
"别闹。"我把她拉到前面，"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跟苏晴交代？"
"那你呢？"她抬头瞪着我，"你要是出事了，谁来救苏晴？谁来……"
后面的话她没说完，但我们都明白。
陈昊在旁边咳嗽了一声："要不咱俩换换位置？"
"不用。"我摇头，"你不是通灵体质，进去帮不上忙。"
他说得也对。这里的事，只有我和唐小雨能处理。其他人进来就是送死。
铁门发出刺耳的声响，我们三个小心翼翼地往里走。仓库里黑漆漆的，只有几缕阳光从破窗户照进来。地上全是灰尘，踩上去能留下脚印。
突然，我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
是苏晴用的那种香水。淡淡的，带着茉莉花的味道。
"你们闻到了吗？"我问。
唐小雨和陈昊同时摇头。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味道只有我能闻到。就像那天晚上，赵子轩死前我也闻到了他的洗发水味道。
"小心！"
唐小雨猛地把我推开。我一个踉跄摔在地上，抬头看见她正对着一面墙。墙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面镜子。
镜子里映出的不是我们三个。
是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女人。长发披肩，脸白得吓人。
"妈的！"陈昊往后退了一步，"这地方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唐小雨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纸："别回头。那是幻象。"
我没听她的。我盯着镜子看了好几秒。那个女人……好像有点眼熟。尤其是她的眼神，让我想起小时候生病时，妈妈照顾我的样子。
"林野！"唐小雨急了，"我说了别看！"
我这才移开视线。可那股香味更浓了。而且我开始听到滴答声，像是钟表的声音。
"你爸在这里待过。"红衣女人突然开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背叛了守门人的使命。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你胡说！"我吼道，"我爸只是个普通老师！"
"是吗？"女人笑了，"那你知道他为什么总在半夜出门吗？知道他书房里藏着什么吗？"
我愣住了。
确实，我从小就记得爸爸经常半夜偷偷溜出去。问他去哪儿，他就说是加班。可是每次回来，身上都有种奇怪的味道，和现在这香味差不多。
"别听她胡说！"唐小雨一把抓住我的手，"这是白无衣在骗你！"
她的手很凉，但我能感觉到她在发抖。
"你要是不信，"红衣女人继续说，"就往前走。第三排货架后面，有你想要的答案。"
我犹豫了。理智告诉我不能相信她，可是……
"我去看看。"我说。
"你疯了？"陈昊抓住我的另一只手，"这明显是个陷阱！"
"如果我爸真的……"
话没说完，唐小雨突然松开了我的手。我转头看见她脸色煞白，嘴唇都在抖。
"你非要这样吗？"她声音有点哽咽，"上次在祠堂，你差点就……"
我沉默了。
她说得对。上次要不是运气好，我现在早就死了。
"要不咱们先回去？"陈昊趁热打铁，"等明天白天再来查？"
我刚要点头，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
转身一看，货架中间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木箱子。箱盖开着，里面全是泛黄的笔记本。
"是你爸的字迹。"红衣女人说，"要不要看看他都写了些什么？"
我走了过去。确实是爸爸的字。工整又漂亮，就像他批改作业时那样。
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
"今天，我又去了那个地方。小柔的状态不太好，但她坚持要继续实验。我知道这违背了守门人的规矩，可是……"
我读不下去了。
小柔是谁？为什么爸爸会提到守门人？
"接着看啊。"红衣女人笑得更欢了，"后面还有更精彩的内容。"
"别看了！"唐小雨冲过来抢走笔记本，"这些都是假的！是你脑子里的幻觉！"
"不可能。"我说，"这些笔记的纸张，和家里书房里的一模一样。"
"那就更说明问题了！"她急得眼睛都红了，"你爸早就被……"
后面的话她没说完，但我懂她的意思。
爸爸可能早就被什么东西附身了。或者……根本就不是人。
"我要继续查下去。"我坚定地说，"为了苏晴，也为了我自己。"
唐小雨还想说什么，却被陈昊拦住了。
"让他去吧。"陈昊说，"反正咱们也阻止不了。"
我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往仓库深处走去。越往里走，那股香味就越浓。而且我开始觉得头晕，像是喝了酒一样。
"林野！"
我听见唐小雨在喊我，但声音越来越远。
眼前出现了一扇门。红色的，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我伸手去推，却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
门开了。
里面是个地下室。墙上挂着很多照片，全是我的。从小到大的都有。有些照片连我自己都没见过。
最中间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玻璃瓶。里面装着黑色的液体，不断地翻滚着。
"欢迎回家。"红衣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的孩子。"
我愣在原地。这句话，妈妈曾经对我说过。
"你到底是谁？"我问道。
女人没有回答。她只是微笑着，向我伸出手。
就在这时，我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林野！快跑！"
是唐小雨。她手里拿着一张燃烧的符纸，脸上全是汗。
"这不是你妈！"她喊道，"是白无衣！她在骗你！"
我看看她，又看看红衣女人。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
"你要是不信，"红衣女人轻声说，"就摸摸我的手。如果是假的，你会立刻就知道。"
我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
"不要！"
唐小雨冲了过来。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把我的骨头捏碎。
"你要是真想知道真相，"她喘着气说，"就跟我回去。我们可以一起查。但现在，必须离开这里！"
我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收回了手。
红衣女人的笑容消失了。她的眼神变得冰冷。
"看来你是选错边了。"她说完，整个地下室开始震动。
唐小雨拉着我就往外跑。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还有红衣女人愤怒的尖叫。
我们一路跑出仓库，外面已经天黑了。
"你爸的事，我会帮你查。"唐小雨说，"但现在，我们得先救苏晴。"
我点点头。虽然还有很多疑问，但至少我明白了件事：那个女人不是我妈。至少……现在的她不是。
"下次见面，我会把真相告诉你。"红衣女人的声音最后响起，"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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