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个挤在狭小的杂物间里，空气闷得能拧出水来。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我压低声音问唐小雨，"为什么你知道怎么对付她？"
她沉默了几秒，才开口："因为我也是见过她。"
苏晴的身体一僵。
"她在梦里出现过。"唐小雨的声音有点发颤，"每次都是同一句话——'父亲在等你'。我醒来后，脖子上有抓痕。"
我摸了摸锁链印记，它还在隐隐作痛。
"你为什么不早说？"
"说了你会信吗？"她说得没错。如果她早就告诉我这些，我大概只会觉得她疯了。
门外的脚步声远了。我们正要开门，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个声音。是广播。
"住院部请尽快清场，所有人员前往地下避难区。"
广播重复了三遍。
"出事了。"唐小雨说。
我们冲出门，顺着指示牌找到地下通道入口。这里已经没人守了，门虚掩着。
往下走的楼梯很长，越往下，空气越冷。
走到尽头，是一扇金属门。门上有个电子屏，显示着"正在验证身份"。
"谁带身份证了？"苏晴问。
"不需要。"唐小雨把手按在感应区上，"用这个就够了。"
屏幕闪烁几下，门开了。
里面是一个宽敞的大厅，四周摆满了病床，但没人。墙上贴着"紧急医疗避难所"的标识。
"这里不是普通的医院。"唐小雨轻声说，"他们一直在准备这一天。"
"哪一天？"
"当'门'再次打开的时候。"
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门被撞上了。
我们回头，只见一个人影站在门口。是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脸上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睛，和刚才病房里的"小柔"一模一样。
"你们终于来了。"她摘下口罩，露出一个微笑，"父亲等你们很久了。"
我盯着她的脸，心跳加快。这不是我第一次见到这张脸。在那些破碎的记忆里，在那个血色的夜晚，正是这张脸对我说："欢迎回家。"
"你是谁？"苏晴握紧了我的手。
女人往前走了一步，消毒水的味道突然变得刺鼻。"我是你们母亲最信任的研究助手。"她笑了笑，"也是看着你们长大的人。"
"放屁！"我吼道，"我从来没见过你！"
"是吗？"她的眼神扫过我，"那你知道为什么你七岁那年会住院吗？为什么你妹妹会在那天晚上消失？"
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那些记忆像是被什么东西封住了，越是想抓住，就越是从指缝里溜走。
"别听她胡说。"唐小雨把我往后拉了一把，"她在试探我们。"
"是吗？"女人轻轻一笑，"那你们猜猜看，为什么医院会有这么多'小柔'？为什么你们的母亲会突然消失？"
苏晴的手突然松开了我的手，她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你们的母亲..."女人的声音突然变得阴冷，"从没离开过这里。"
空气仿佛凝固了。我感觉胸口一阵剧痛，锁链印记又开始发烫。耳边响起细碎的呢喃声，像是无数人在窃窃私语。
"够了！"唐小雨举起护身符，一道金光闪过。
女人不为所动，反而笑得更深："你们以为这些东西能挡住真相吗？看看你们脚下。"
我们低头，地板上不知何时爬满了暗红色的纹路，像血管一样在蠕动。
"那是..."苏晴倒吸一口冷气。
"母亲留下的印记。"女人说，"也是你们血脉的烙印。"
我感觉头晕目眩，那些纹路像是在召唤我。我想靠近，想触碰，想...
"林野！"
唐小雨的声音把我拉回来。她正死死抓住我的手臂，我能感觉到她在发抖。
"不能看那些纹路。"她咬牙说，"它们会吞噬你的意识。"
女人慢慢向我们走来，每一步都伴随着地板纹路的跳动。"为什么要逃？"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难道你们不想见到父亲吗？他一直在等你们。"
我突然想起什么，喉咙干涩："你...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们的母亲。"她伸出手，"也是你们的父亲的妻子。"
"不可能！"我大喊，"我母亲..."
"已经死了。"女人接上我的话，"十年前就死了。而我，是继承她意志的人。"
她的眼睛开始变色，瞳孔变成了诡异的金色。身上的白大褂无风自动，像是浸了水一样飘荡。
"现在。"她的嘴角咧开一个不自然的弧度，"该回家了。"
地板上的纹路突然蔓延开来，像蛇一样缠上我们的脚踝。我试图挣脱，却发现越挣扎缠得越紧。
"苏晴！"我喊道。
她已经倒在地上，双手紧紧抱着头，发出痛苦的呻吟。
"别碰那些纹路！"唐小雨的声音带着哭腔，"那是诅咒的痕迹！"
女人伸手想要碰我，我本能地后退。但背后已经是墙，退无可退。
"别怕。"她温柔地说，"这只是回家的路。"
她的手指离我的额头只有几厘米，我能看到她指甲缝里残留的血迹。那味道让我反胃，却又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就在这时，我胸前的玉符突然发出一道强光。那些缠在身上的纹路像遇到火一样缩了回去。
"哼。"女人冷笑，"还想反抗？"
她抬手，整个大厅开始震动。天花板上的灯管一根接一根炸裂，玻璃碎片像雨点一样落下。
"林野！"唐小雨扑过来把我推开，一块碎玻璃擦着我的脸颊飞过。
"跑！"她喊道，"去地下室最深处！那里有真相！"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但现在没时间问。我抱起昏迷的苏晴，朝着走廊尽头狂奔。
身后的笑声越来越远，但我知道，这还只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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