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1

小柔站在病房门口，病号服松垮地挂在身上。她的眼神空洞，像是被人抽走了魂魄。我下意识地握紧苏晴的手，她的掌心传来一阵冰凉。

"哥哥。"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我看着她，喉咙发紧。这真的是我的妹妹吗？还是又一个幻象？七年前的那场车祸，我记得清清楚楚。那天晚上，父亲开着车，我和小柔坐在后座。突然，一辆大货车冲了出来...

"林野。"苏晴轻轻碰了碰我的手臂，"小心。"

我知道她在提醒我什么。自从遇见白无衣，我就知道这个世界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世界了。这里的一切都可能是假的，包括眼前这个自称是我妹妹的人。

"你真的是小柔？"我开口问道，声音有些发抖。

她慢慢走近，脚步声在寂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你不记得了吗？那天晚上，你说要保护我的。"她的眼眶红了，"可是你食言了。"

我的心猛地揪了一下。那天晚上的记忆突然变得模糊起来。我记得发生了车祸，但我真的保护过她吗？

"别听她胡说。"唐小雨的声音突然响起，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病房门口，"这不是你的妹妹。"

我转头看向她，却发现她的脸色苍白得吓人。她手里握着什么东西，在灯光下闪着微弱的光。

"那是什么？"我问。

"护身符。"唐小雨快步走到我们身边，"能帮你分辨真假。"

小柔突然笑了，那笑容让我毛骨悚然。"你们以为这样就能识破我吗？"她的声音变得阴冷，"我是来带你们去见父亲的。"

病房的灯光开始闪烁，窗户外面传来呼啸的风声。我感觉胸口一阵刺痛，锁链印记又开始发烫了。

"抓紧我的手。"唐小雨把护身符塞进我手里，"别让她靠近你。"

我感觉到苏晴的身体在发抖。她一直都很勇敢，但现在连她都害怕了。

"为什么要躲？"小柔的声音忽远忽近，"难道你们不想见到父亲吗？他一直在等你们。"

我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父亲站在一扇门前，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那扇门后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等着我。

"别看她的眼睛！"唐小雨突然喊道，"她在用眼神控制你！"

我赶紧低下头，但还是看到了小柔的眼睛。那双眼睛里，似乎有无数只手在伸出来，想要抓住我。

"林野！"苏晴一把将我拉到身后，"快想办法！"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手中的护身符在发烫，锁链印记也在发烫。两种力量在我的身体里互相撕扯，疼得我几乎站不住。

"用玉符！"唐小雨喊道，"只有它才能对付这种幻象！"

我摸索着拿出玉符。玉符上的裂痕似乎更深了，隐隐透出一股黑气。当我握住玉符的那一刻，整个病房都在震动。

"你以为这样就能打败我？"小柔的声音变得更加阴森，"你知道为什么选你当容器吗？因为你早就死了。"

这句话像是一记重锤，砸在我心上。我感觉自己的意识在消散，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

"别信她！"苏晴紧紧抱住我，"你还活着，我们都还活着！"

她的体温让我清醒了一些。是啊，如果我真的死了，怎么还能感受到她的温度？

"我们一起面对。"苏晴轻声说，"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我看着她的眼睛，那里没有恐惧，只有坚定。我深吸一口气，举起玉符。

"走开！"我对着小柔大喊，"你不是我的妹妹！"

玉符发出一道金光，直射向小柔。她发出一声尖啸，身体开始扭曲变形。在她消失之前，我似乎看到她流下了眼泪。

病房恢复了平静，但我知道这只是开始。父亲一定还在某个地方等着我们，而那个门的秘密，也远没有结束。

"你还好吗？"苏晴问我。

我点点头，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玉符还在发光，但比刚才暗了一些。

"我们得离开这里。"唐小雨说，"刚才的动静太大了，医院的人马上就会过来。"

我们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但谁都没有注意到，病房角落里的一盆花，花瓣上沾着一滴血。

医院的走廊比想象中安静。我们三人踩着脚步声，像是踩在某种无形的鼓面上。

苏晴的手还在微微发抖，但握得很紧。我能感觉到她的掌心有汗，混合着刚才病房里那种消毒水混着铁锈的味道。

“往哪走？”我低声问。

唐小雨走在最前面，手里攥着那枚护身符，指尖泛白。她没回答，只是加快了脚步。

电梯口亮着红灯，显示停运。我们只能走楼梯。

下到一楼时，门刚推开一条缝，就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不止一人，像是保安或医护人员在巡逻。

“躲一下。”唐小雨拉我们拐进旁边一间杂物间。

门关上的瞬间，黑暗像一层厚重的布罩下来。我们三个人挤在狭小的空间里，空气闷得能拧出水来。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我压低声音问唐小雨，“为什么你知道怎么对付她？”

她沉默了几秒，才开口：“因为我也见过她。”

苏晴的身体一僵。

“她在梦里出现过。”唐小雨的声音有点发颤，“每次都是同一句话——‘父亲在等你’。我醒来后，脖子上有抓痕。”

我摸了摸锁链印记，它还在隐隐作痛。

“你为什么不早说？”

“说了你会信吗？”

她说得没错。如果她早就告诉我这些，我大概只会觉得她疯了。

门外的脚步声远了。我们正要开门，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个声音。

是广播。

“住院部请尽快清场，所有人员前往地下避难区。”

广播重复了三遍。

“出事了。”唐小雨说。

我们冲出门，顺着指示牌找到地下通道入口。这里已经没人守了，门虚掩着。

往下走的楼梯很长，越往下，空气越冷。

走到尽头，是一扇金属门。门上有个电子屏，显示着“正在验证身份”。

“谁带身份证了？”苏晴问。

“不需要。”唐小雨把手按在感应区上，“用这个就够了。”

屏幕闪烁几下，门开了。

里面是一个宽敞的大厅，四周摆满了病床，但没人。墙上贴着“紧急医疗避难所”的标识。

“这里不是普通的医院。”唐小雨轻声说，“他们一直在准备这一天。”

“哪一天？”

“当‘门’再次打开的时候。”

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门被撞上了。

我们回头，只见一个人影站在门口。是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脸上带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和刚才病房里的“小柔”一模一样。

“你们终于来了。”她摘下口罩，露出一个微笑，“父亲等你们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