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7

我盯着手机屏幕，指节发白。唐小雨的遗物——她贴在我胸口的那张符纸已经化成灰了。

"事情还没完。"我重复着这句话，把碎玉符塞进外套内袋。玉片烫得像块炭，隔着衣服灼烧皮肤。

医院在城东，开车要四十分钟。我发动车子时，后视镜里闪过一丝红光。副驾驶座上放着唐小雨的背包，拉链没拉好，露出半截泛黄的笔记本。

翻开车本就该死的笔记本，第一页贴着我们的合照。那是去年冬天在游乐园，她非要穿那件红色羽绒服。照片边缘有行小字："如果我说错了什么，记得提醒我改。"

雨刮器有气无力地摆动。路灯在挡风玻璃上拖出长长的光痕，像谁用指甲划出来的血痕。前方突然窜出个黑影，急刹车时轮胎发出刺耳的声响。

十字路口站着个穿病号服的小女孩。她手里抱着七个小瓶子，玻璃在月光下泛着幽蓝。我摇下车窗喊她，她却转身跑进巷子。

车灯照过去时，巷口挂着件白大褂。

我把车停在巷子口。病号服的破洞在风里飘荡，和那个男人身上的一模一样。瓶子碎裂的声音从深处传来，混着婴儿的哭声。

"又一个祭品。"我听见自己说。这话怎么这么熟？

手机又响了。陈昊发来新消息："别相信你看到的。"

握方向盘的手开始发抖。黑色纹路已经爬上手腕，碰到方向盘时留下暗红印记。我扯下袖子遮住，却发现袖口沾着干涸的血渍——是唐小雨的。

医院楼顶亮着盏孤灯。我把车停在地下车库，电梯按钮"7"的位置被涂黑了。7号病房在走廊尽头，门缝里渗出霉味。

"你来了。"陈昊站在窗边。他手里拿着张X光片，对着灯光照出诡异的图案。"唐小雨的骨灰盒在床底。"

我没去看那个盒子。陈昊的影子在墙上扭曲变形，像蜘蛛腿一样往我这边伸。

"你知道为什么地下室会塌吗？"他突然问，"因为守门人死了。现在那些东西都出来了。"

我摸向内袋，玉符的温度更高了。陈昊的瞳孔闪过金光："包括你妹妹。"

"她还活着？"

"活得很痛苦。"他放下X光片，"每晚都在被人解剖。"

手机震动起来。这次是陌生号码："林野，救救我们。"短信后面跟着定位——正是我此刻站的位置。

"谁发的？"陈昊问。

我把手机塞进口袋："唐小雨。"

他扑过来时，我抓起床底的骨灰盒砸过去。骨灰洒满一地，其中一片骨头突然发光。陈昊捂着脸惨叫，皮肤开始溃烂。

"你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我揪住他的衣领。

"唤醒仪式还没完成..."他吐着黑血，"需要你的...心脏..."

整栋楼突然震动起来。走廊传来脚步声，一个接一个，越来越近。陈昊倒在地上抽搐，手指抠出带血的眼球。

我冲出病房时，防火门自动锁死了。楼梯间的应急灯忽明忽暗，七层台阶下传来婴儿的笑声。

"哥哥..."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回家吧..."

玉符在掌心割破了我的手。鲜血滴在楼梯上时，那些笑声变成了哭声。我往下跑，每层楼都站着穿病号服的人，他们举着碎玻璃，眼珠泛着蓝光。

第七层没有楼梯。我面前是扇铁门，上面刻着妹妹的名字。把手是冷的，但我还是转了下去。

门后是个停尸房。停尸柜上坐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脚上晃着银铃铛。

"终于等到你了。"她笑起来，"我可爱的容器。"

我后退一步。她的影子突然暴涨，缠住我的脚踝。玉符爆发出强光，她尖叫着松开手。

"你以为唐小雨真的死了？"她揉着脖子，"那只是个替身。真正的钥匙..."

话没说完，停尸柜突然打开。里面躺着个女孩，穿着唐小雨的红色羽绒服。她睁开眼睛时，我看到自己的倒影——皮肤下的黑纹已经蔓延到脖子。

"时间不多了。"红衣女人说，"要么你死，要么她死。"

玉符烫得冒烟。我听到唐小雨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别看她眼睛..."

但已经晚了。我看到唐小雨坐起来，嘴角咧到耳根："来吧，林野。让我们永远在一起。"

停尸房的灯啪地一声炸了。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抓住了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