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68

我感觉喉咙发紧。小女孩的声音像一根细针，扎进我太阳穴。她说得没错，我真的不敢想起来。

"你到底是谁？"唐小雨的声音有点发抖。她抓着我的手，指甲都掐进我肉里了。

小女孩歪着头："我是林柔，林野的妹妹。"

我猛地后退一步。林柔？我根本没有妹妹！

"胡说！"陈昊突然大吼一声，"林野根本就..."

话没说完，天花板上的刮擦声更响了。像是有人在拖什么东西，声音从楼顶一直传到我们头顶。那声音让我牙根发酸，后背直冒冷汗。

"你们不记得没关系。"林柔轻轻一跳，落在镜子前，"反正门已经开了。"她伸手摸了摸镜面，那些黑色液体立刻顺着她的指尖往上爬。

"快跑！"唐小雨拽着我就往门口冲。可是门把手刚转到一半，一股巨大的吸力突然从背后传来。我回头一看，林柔正站在镜子前面，脸上挂着那个诡异的笑容。整面镜子都在发光，像是融化的蜡一样往下滴。

"哥哥，回家吧。"她的声音变得又尖又细，"爸爸在等你呢。"

我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那股吸力拽了回去。唐小雨的手从我手腕滑开，我听见她惊叫了一声。陈昊扑过来想拉住我，但是晚了。

眼前一黑，再睁眼的时候，我已经站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墙纸上印着褪色的小花，地上铺着红色地毯。角落里摆着一张小床，上面放着一个毛绒玩具。

这是...我小时候的房间？

"哥..."

我猛地转身，看见林柔正坐在床上。她换了一身粉色的连衣裙，头发也变成了马尾辫。刚才那个白衣小女孩的样子好像只是一场梦。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我的声音有些发颤。

林柔下床朝我走来，每一步都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我这才发现，地板上全是碎玻璃。那些玻璃反射着昏暗的灯光，照出无数个我和林柔的倒影。

"那天晚上，你为什么要去地下室？"她轻声问。

我脑袋里嗡的一声。七岁那年的事情突然涌了上来。那天是下着大雨，我偷偷溜出去找小狗玩。结果看见爸爸在地下室里...

"不！"我捂住耳朵，"别说了！"

"爸爸说要用你的血打开门，可是你说要带我一起逃。"林柔的眼泪一颗颗往下掉，"你说要带我去动物园看大象..."

"闭嘴！"我吼道，"那不是真的！"

"是真的！"林柔突然尖叫起来，"是你把我推进井里的！是你用我的骨头打开了门！"

我踉跄着后退，撞到了衣柜。柜门晃了晃，掉下来一件沾满泥巴的校服。那正是我七岁那年穿过的衣服。

"不是我..."我的声音越来越小，"那是场意外..."

"现在轮到你了。"林柔的脸突然变得狰狞，"你要回来替我。"

整个房间开始震动，墙纸一块块剥落。我看到墙缝里渗出黑色的液体，和医院里见到的一模一样。那些液体在地上汇聚成一个奇怪的图案，中间写着一个"门"字。

"这次换你来找我。"林柔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永远..."

我又被那股力量拽住了。眼前一花，等我再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走廊上。陈昊和唐小雨正趴在我身边。

"你终于醒了！"唐小雨松了口气，"我们被那股力量冲散了。"

"林柔呢？"我挣扎着坐起来。

"消失了。"陈昊说，"镜子碎了一地，但我们都看到了..."

"看到什么？"

"那个小女孩..."唐小雨欲言又止，"她的样子和你一模一样。"

我愣住了。脑海里浮现出刚才的画面：穿着粉色裙子的林柔，墙上的小花壁纸，还有那件沾满泥巴的校服。

"这不是巧合。"我说，"我必须弄清楚真相。"

"你想去哪儿？"唐小雨抓住我的胳膊。

"回家。"我站起身，"回我真正的家。"

我们三个走出医院，夜色已经深了。我抬头看了看天，月亮被乌云遮住了一半。风刮得很急，吹得树叶哗哗作响。

"等等！"唐小雨突然指着前方，"那是什么？"

路灯下站着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她低着头，长发遮住了脸。当她抬起头的时候，我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那是我妈。

可是...她不是已经...

女人朝我们笑了笑，那笑容和林柔一模一样。

"回家吧。"她轻声说，"爸爸在等你们。"

我死死盯着那个女人。她站得笔直，白大褂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路灯的光晕在她脸上投下阴影，那张脸和记忆中的妈妈一模一样。

"妈..."陈昊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唐小雨的手攥得我胳膊生疼。我能感觉到她在发抖，指甲都掐进我肉里了。

女人向前走了一步。她的脚步很轻，踩在地上却发出奇怪的回声，就像医院天花板上那种刮擦声。

"你们不该推开那扇门。"她的声音带着笑意，眼神却冰冷，"现在，要永远关上了。"

我想往后退，却发现双脚像钉在地上。风突然停了，四周安静得可怕。树叶不再响，连远处的车流声都消失了。

"那天晚上..."女人继续说，"你为什么要去地下室？"

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那些拼命想忘记的画面又涌了上来。大雨，闪电，还有地下室门口那滩暗红的水...

"不是我..."我喃喃道，"是爸爸..."

话音未落，女人突然笑了。那笑容扭曲得不像人类的表情。她的嘴角越扯越大，最后咧到耳根，露出满嘴森白的牙齿。

唐小雨尖叫一声，转身就要跑。但女人抬起手，一股无形的力量就把我们都定在原地。

"该回家了。"她说，"和我们永远在一起。"

路灯开始闪烁。忽明忽暗之间，我看见她身后出现了无数人影。那些人穿着病号服，脸上带着氧气面罩。他们的眼睛空洞无神，像提线木偶一样朝我们围过来。

"等等！"陈昊突然喊道，"你是谁？我妈早就..."

女人的笑容凝固了。她转头看向陈昊，眼神瞬间变得凶狠："你不乖。"

陈昊闷哼一声，整个人腾空而起。他像被什么东西掐住脖子，脸色涨得通红。

"住手！"我挣扎着想冲过去，但那股力量把我按得动弹不得。

女人轻轻摇头："你们都不乖。所以，要重新教育。"

她抬手打了个响指。我眼前一黑，再睁开时已经不在医院门口了。四周是斑驳的墙纸，地上铺着红色地毯——正是刚才那个房间。

"欢迎回家。"女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猛地转身，却发现她就站在我面前。不知什么时候，她手里多了一把手术刀，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冷光。

"这次..."她伸手抚摸我的脸颊，"我们要换个玩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