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病号服的小女孩歪着头，断耳朵的兔子玩偶在她怀里晃晃悠悠。她的嘴唇很红，像是刚吃过糖葫芦。
唐小雨的手电光扫过小女孩的脸，我看到她右眼角有颗小小的泪痣。那位置和我照片里的胎记一模一样——不过三年前我就做了激光去除。
"你怎么......"我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小女孩突然抬起手，指了指我们身后。那根缠着黑色液体的铁链还在地上扭动，像一条垂死的蛇。
陈昊捡起块碎砖砸过去，砖头穿过铁链直接落在地上。他后退两步撞到架子，玻璃瓶哗啦啦碎了一地。
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不是新鲜血液的味道，是发霉的血渍混着铁锈。和地下室渗水的味道一模一样。
"这瓶子里装的是......"唐小雨的手电照到墙角的玻璃柜，"天啊！"
柜子里整整齐齐码着几十个玻璃瓶，每个瓶子里都装着暗红色的液体。标签上写着日期：从二十年前开始，一直到上周。
我的生日那天都有。
小女孩轻轻"啊"了一声。她低头抱紧兔子玩偶，氧气面罩上凝起白雾。那动作让我想起小时候发烧，妈妈也是这样搂着我。
"别看了！"陈昊拽着我和唐小雨往后退，"先离开这儿再说！"
铁门在我们身后缓缓合拢，却在最后一寸时卡住了。门缝里渗出黑色液体，滴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响声。
"等等。"我蹲下身，那液体正在腐蚀地板，露出下面的东西——是金属板，上面刻着模糊的字迹。
唐小雨把手机闪光灯调到最亮。我们凑近看清楚了那几个字：
**禁止开启**
"这地方......"陈昊的声音发颤，"到底埋了多少秘密？"
小女孩突然发出咯咯的笑声。她摘下面罩，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嘴角扬起的弧度，和路灯下的"妈妈"一模一样。
"你们终于回来了。"她轻声说，"这次要永远在一起哦。"
铁链猛地抽过来。唐小雨的手机掉在地上，屏幕正好对着墙角。我们看到监控画面——三个模糊的人影正被黑色液体包裹。
而画面外的我们，此刻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快跑！"我拉着唐小雨就往楼梯口冲，却发现陈昊站在原地不动。
他正盯着小女孩怀里的兔子玩偶。那断耳朵的缺口，和他书包夹层里藏着的兔子挂件完全吻合。
"你从哪......"陈昊伸手去碰玩偶，却被小女孩一把抓住手腕。
黑色液体顺着他的手臂往上爬。陈昊的脸瞬间煞白，却还是死死盯着玩偶的眼睛——那两颗黑曜石珠子，正在反光。
映出我们身后的东西。
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睁开。那些眼睛长在墙壁里，天花板上，甚至地砖缝隙间。每双眼睛都流着血泪，却齐刷刷转向我们。
"原来你们在这里。"小女孩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找了你们这么久......"
陈昊猛地甩开她的手，扯断了铁链。我们跌跌撞撞往出口跑，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
无数监控画面同时亮起。每个画面里都是我们的背影，但仔细看就会发现——每个人的后颈，都贴着一张符纸。
那是医院的住院编号。
"那是......"唐小雨喘着气，"我们出生那天就被贴上的条形码......"
话音未落，天花板突然塌陷。灰尘里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手指细长得不正常。那只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回头看见的女人穿着护士服。她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温柔的眼睛。那眼神我再熟悉不过——每次发烧，都是她来量体温。
"乖孩子们，"她掀开口罩，露出和妈妈一模一样的嘴唇，"该打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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