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里的面包香

清晨的阳光像被过滤过的蜂蜜，温柔地淌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

谢俞是被一阵若有似无的香气勾醒的。

他闭着眼，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鼻尖微动，分辨着空气中的味道——是全麦面包的麦香，混着一点黄油被加热后的醇厚气息。

身边的床铺微微下陷了一块，随即有带着暖意的呼吸拂过他的耳廓。

“小朋友，醒了？”贺朝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微哑，像揉皱了的丝绸，“再不起，你爱吃的那个边角就要被我吃掉了。”

谢俞没睁眼，只从喉咙里发出个含混的音节，算是回应。他能感觉到贺朝的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发梢，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片刻后，厨房传来轻微的餐具碰撞声。谢俞终于掀开眼皮，天花板是干净的白，空气中的香气愈发清晰。他慢吞吞地坐起身，抓过搭在床尾的外套披上，赤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朝着那股香气的源头走去。

贺朝正背对着他站在料理台旁，穿着件宽松的家居服，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他正专注地把煎好的鸡蛋往面包片上放，动作算不上熟练，甚至有点笨拙，蛋黄差点从边缘滑下来，被他手忙脚乱地用铲子推了回去。

“手忙脚乱的。”谢俞靠在门框上，声音还有点没睡醒的低。

贺朝回过头，脸上立刻扬起个灿烂的笑，像瞬间被阳光填满：“这不是想给我们俞哥做顿完美的早餐嘛。快来尝尝，看看本大厨的手艺有没有进步。”

谢俞走过去，视线落在盘子里的三明治上。卖相确实一般，面包边缘有点焦，鸡蛋的形状也歪歪扭扭，但那股香气却格外实在。

他拿起一个，咬了一小口。全麦面包的粗糙感混着黄油的香，还有鸡蛋的嫩。味道算不上惊艳，却让人心头莫名一暖。

“怎么样？”贺朝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像在等夸奖的大型犬。

谢俞嚼了嚼，没直接回答，反而问：“牛奶热了吗？”

“哎对！”贺朝一拍脑袋，转身去拿牛奶，“差点忘了，马上就好。”

看着他在厨房和餐厅之间穿梭的背影，谢俞低头又咬了一口三明治，嘴角几不可查地向上弯了弯。

晨光透过窗户，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地板上，像一幅安静又温暖的画。空气中浮动的面包香，大概就是寻常日子里，最动听的情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