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在别墅里住了半年,只见过陆承洲五次。
大多数时候,他像个隐形人,只通过助理传达指令:“苏小姐的英语课要加时”“给她换一批心理学的书”“不准让她接触任何关于‘雷帮’的消息”。而苏念,也乖乖地遵守着他定下的“规矩”——不走出别墅大门,不打听他的事,不跟陌生人说话。
她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那天,陆承洲突然回了别墅,还带了一个女人。
女人穿着红色的连衣裙,挽着陆承洲的胳膊,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成月牙:“承洲,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小姑娘啊?真可爱。”她伸手想摸苏念的头发,却被陆承洲不动声色地挡开:“别吓着她。”
苏念站在楼梯口,看着那个女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喝着陆承洲专属的红茶,心里莫名地发闷。她转身想回房间,却被陆承洲叫住:“苏念,过来。”
她低着头走过去,不敢看他。陆承洲的指尖落在她的头顶,轻轻揉了揉:“这是沈小姐,我的朋友。以后她会常来,你不用怕。”
“朋友”两个字,像针一样扎进苏念的心里。她抬起头,正好对上沈小姐看她的眼神——那眼神里没有恶意,却带着一种“旁观者清”的了然,让她很不舒服。
那天晚上,苏念第一次失眠了。她坐在窗边,看着楼下的花园,想起陆承洲腰侧的疤痕,想起他递给她水果刀时的眼神。她不知道自己对这个男人是什么感情——是恨,是怕,还是别的什么?她只知道,当看到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时,她会难过。
第二天早上,她在餐厅遇到了陆承洲。他穿着睡衣,头发有些凌乱,少了平时的冷硬,多了几分烟火气。“没睡好?”他看着她眼下的黑眼圈,皱了皱眉,“让厨房给你炖点燕窝。”
“陆先生,”苏念突然开口,“沈小姐是你的女朋友吗?”
陆承洲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她:“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苏念低下头,扒了一口白粥,“只是觉得,她跟你很配。”
陆承洲放下筷子,走到她身边,弯腰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苏念,我跟谁在一起,不用向你汇报。但你要记住,你的任务是好好长大,报仇——不是管我的事。”
他的指尖很凉,力道却很重,苏念的下巴被捏得生疼。她看着他眼里的冰冷,突然觉得委屈:“我只是问问……你明明说过,会帮我报仇的,可你连真相都不肯告诉我!”
“时机没到。”陆承洲松开手,语气缓和了一些,“等你18岁,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在那之前,遵守规矩。”
他转身离开餐厅,留下苏念一个人坐在那里。眼泪掉进粥碗里,她却倔强地不让自己哭出声。她知道,陆承洲的规矩,就是她的囚笼。可她没有选择——想要报仇,她只能待在这个囚笼里,等他愿意给她钥匙的那天。
只是她不知道,陆承洲在走出餐厅后,站在走廊的阴影里,看了她很久。助理递过来一份文件:“陆先生,雷帮最近在查苏小姐的下落,要不要……”
“不用。”陆承洲打断他,“让他们查。正好,让苏念看看,她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人。”他的目光落在餐厅的方向,眼底藏着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复杂——他不是不想告诉她真相,只是怕她知道后,会迫不及待地冲出去,像飞蛾扑火一样,毁了自己。
他能做的,就是在她长大之前,把所有的危险都挡在外面,把她护在自己的囚笼里,直到她有能力跟他并肩站在风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