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开学第一天，林小满抱着一摞画纸撞进画室，颜料管“咔嗒”掉在地上，钴蓝和柠檬黄滚了一地。她蹲下去捡，发梢扫过沾着颜料的瓷砖，鼻尖突然涌入一股清冽的松木香。
“需要帮忙吗？”
声音从头顶落下来。她抬头，看见个穿白衬衫的男生，指节修长，腕间系着褪色的蓝绳——是隔壁一班的林叙白。他蹲在她对面，骨节分明的手捏着支炭笔，正帮她把滚到墙角的赭石色颜料捡回调色盘。
“谢…谢谢。”林小满的耳尖发烫，盯着他衬衫第二颗纽扣的位置——那里沾了点浅粉，像她昨天画坏的樱花。
林叙白抬头，碎发扫过眼尾：“我叫林叙白，一班的。”他指了指她脚边的速写本，“你刚才跑太快，本子掉出来了。”
她这才发现，自己刚才慌乱中掉的速写本正摊开在他脚边。画纸上是一棵梧桐树，枝桠间停着只蓝尾雀，翅膀的羽毛纹路细得能数清。
“画得真好。”他弯腰捡起本子，指腹轻轻抚过蓝尾雀的翅膀，“这只鸟…像活的。”
林小满的心跳漏了一拍。这是她画了十七次的蓝尾雀，只有她知道，每片羽毛里都藏着没说出口的心事。
“我…我叫林小满，美术班的。”她接过本子，指尖碰到他的指节，凉得像刚从井里打上来的水。
林叙白笑了笑，转身走向画架。他的素描纸上是一棵梧桐，枝桠间停着只蓝尾雀——和她画的那只，姿态分毫不差。
“原来你也注意到了？”他回头，目光落在她脸上，“那只鸟…总在教室后窗的梧桐树上。”
林小满的呼吸一滞。原来他早就发现了她的秘密——她画了三个月的梧桐，其实是为了等那只偶尔掠过的蓝尾雀。
窗外的风掀起窗帘，吹得画纸哗哗响。林小满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混着窗外梧桐叶的沙沙声，像极了藏在她调色盘最深处的、那抹不敢说出口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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