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嗨!真巧啊!原来是你们几位!”眼见被逼入死胡同,无路可逃,桑博这才不得不转过身来。他脸上堆满了夸张的、近乎谄媚的笑容,那双灵活的手像苍蝇搓腿似的不停互相摩挲着。他原本算得上高大的个子刻意地弯腰驼背下来,然后抬起头,努力维持着一个极其别扭的仰视姿态,仿佛这样就能显得更卑微、更无害一些。
星看着他这副故作姿态的模样,都替他感到难受,同时也惊叹于这人居然还能如此流畅地摆出这副面孔,语气和表情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少来这套!”三月七气鼓鼓地打断他,“你明明是做贼心虚,一看见我们就跑!”
真是气死本姑娘了!刚才追桑博的时候没抢过丹恒,让他抢先一步抱起了星——用的还是本姑娘之前的抱法!现在还得看桑博这副恶心人的嘴脸!
“我?我心虚?哈哈哈,这真是天大的误会!我桑博行走江湖,一向问心无愧,光明磊落…”他拖长了音调,表情浮夸地捂住胸口,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冤枉,“天哪!难道我无意之中,做了什么对不起各位好朋友的事吗?那我可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星无语地看着他表演,冷冷地吐出几个字:“……你自己心里清楚。”
得益于正被丹恒稳稳地抱在手臂上,即便桑博不故意摆出那副难受的姿势,星也能轻易地俯视他——至于什么害羞、尴尬的情绪,在接连的惊吓和逃亡后,她已经彻底麻木了。
屁股被外男的手臂托着?之前被丹恒背着的时候,胸脯早就紧贴过他的后背了。现在无非是换了个正面一点的姿势罢了。
……难不成她还要去责怪丹恒因为过度担心她的伤势,以至于根本没给她机会解释自己其实已经可以走路了吗?
“你趁我们和银鬃铁卫介绍自己的时候自己溜了!害得我们直接被当成重犯抓了起来!”三月七看他还在装无辜,气得直跺脚,粉蓝色的眸子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听到这指控,桑博反而像是找到了理由,稍微直起了点腰,语气也变得“理直气壮”起来:“嗐!我的好姑娘,话可不能这么说!你们反过来想想,要是我当时没跑成,跟你们一起被杰帕德长官一锅端了,那还能有后面我解救你们的机会吗?咱们早就被直接扔进不见天日的大牢最底层了!”
星简直要被他这颠倒黑白的无耻境界给“折服”了。
“我可是一直在暗中看护着你们啊!”桑博越说越来劲,仿佛自己成了忍辱负重的幕后英雄,“你们晓得铁卫盯了你们多久吗?布洛妮娅大人亲自带队!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千载难逢的救人机会,冒着天大的风险才把你们……”
听听,这避重就轻、倒打一耙的话术,多么“高明”!
“把你们弄到这地下来……唉,真的是迫不得已的下下之策。”他话锋一转,开始卖惨,“留在地上太危险了,咱们现在都是铁卫悬赏捉拿的要犯,插翅难飞;这地下嘛,纵有千般不好,万般不便,但至少有一点——银鬃铁卫绝对绝对不会追下来!这儿目前对你们来说,就是最安全的去处了!”
“即使如此,”丹恒突然开口,声音冷冽如冰,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也没有必要使用那种强效的迷烟将我们全部放倒吧?”
“呃…这个嘛…嗐!”桑博像是被掐住了脖子,气势瞬间又矮了下去,重新变回那副弯腰驼背的难受姿势,搓着手干笑道,“当时那局势,真是万分危急,千钧一发啊!哪有时间慢慢琢磨用什么方法最温和?手头刚好有什么就用什么咯,情急之下,顾不了那么多细节了……”
“手头上‘刚好’有的,就‘刚好’是效果强劲的催眠迷雾弹?”星冷冷地补充了一句,目光锐利如刀,试图剥开他层层的伪装。
“你这么做,难道不是为了隐藏什么吗?”丹恒紧随其后,步步紧逼,灰绿色的眼眸紧紧锁定桑博,“某个你不想让任何人——比如我们——知道的秘密?”
两个人一唱一和,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桑博脸上最细微的表情变化,试图从中找到一丝破绽。
“呃……”桑博的视线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在星和丹恒之间飞快地跳来跳去,额角似乎有细微的汗珠渗出,但他脸上的表情却依旧努力维持着那种“真诚的无奈”,仿佛自己比窦娥还冤。
“丹恒,是什么秘密啊?”三月七好奇地歪头看向丹恒,暂时被转移了注意力。
“目前还不清楚具体内容……”丹恒没有回头,眼睛依旧像鹰隼一样死死盯着桑博,不错过他任何一丝肌肉的抽动,“但我可以肯定,你背后一定藏着不可告人的鬼祟。”
星不着痕迹地轻轻动了一下腿,试图暗示丹恒自己可以下来了。
然而,丹恒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抱得更紧了些。原本只是左臂托着她,现在连右手也环过来,更加稳妥地扶住她,同时担忧地抬头看向她,用眼神询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星:“……”
算了,暂时放弃吧。看来短时间内是下不来了。
“好了好了!我怕了你们了!”桑博像是终于扛不住这双重审视的压力,搓手的速度更快了,脸上的笑容也愈发谄媚讨好,“我保证!我会尽全力帮助你们,毫不保留,分文不取!只求这位小哥千万别把我的事儿到处乱说!”他主要对着丹恒求饶,然后话锋一转,“为表诚意,我先引荐各位去认识「地火」的头面人物。如果你们想在这地下找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或是打听什么消息,问他们就对了!”
“好处?”星懒得再跟他绕圈子,言简意赅地直奔核心。
“呃,嘿嘿,”桑博干笑两声,搓着手,“这位丹恒小哥之前不是提过嘛,你们在找一个叫什么「星核」的玩意儿——这种听着就非同凡响、来历不凡的东西,估计也就「地火」那儿可能藏着点线索了。”
丹恒把审视的目光移回桑博脸上:“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必须在搏击俱乐部拿到冠军,打出名气,才能得到线索。”
桑博一下子被噎住了,像是被抓住了尾巴:“啊…呃…这个嘛…对、对啊!没毛病啊!”他眼珠一转,立刻又强行圆了回来,“你想想,你拿到冠军,不就立刻名震地下世界了嘛!出名了,「地火」那些大人物自然就愿意见你了!这逻辑链,完美!”他说着说着,自己好像又找到了底气,甚至变得有点理直气壮起来。
“他们凭什么要帮我们?”依旧是星在发问,语气平静却带着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