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认

小孩醒时睫毛还沾着泪，揉着眼睛从申猴怀里挣下来，站稳了才仰起小脸看他。石青色直裰被风吹得动了动，申猴刚想叮嘱他快回家，就见小孩脆生生道："谢谢你，孙大圣。"

说完攥着半块饼干，颠颠地往楼道里跑，小身影拐过墙角就没了影。

申猴举着的手僵在半空，尾巴尖无奈地扫了扫地面，对着那背影嘟囔："我真的不是孙悟空......"

"可不是嘛。"亥猪把月牙铲往肩上一扛，瓮声瓮气接话，"刚才我追着邪气往这边赶，路过菜市场时，好几个挑菜的大嫂直喊'猪八戒来啦'，还有个大爷要往我手里塞馒头，说'二师兄快拿着'。"

他挠了挠圆乎乎的脑袋，短打衣襟上还沾着点刚才施法时蹭的草屑："我跟他们摆手说不是，嗓子都喊哑了，没人信。九哥你说，咱们跟那两位怎么就这么像？"

申猴蹲下身捡小孩掉的饼干渣，指尖捏着碎末笑了："许是天底下的猴儿都像泼猴，天底下的猪......"他瞥了眼亥猪滚圆的肚子，没把后半句说出来，只转了话头，"先别管这些了，酉鸡的叫声近了，估摸着卯兔和辰龙也快到，等聚齐了再说鸦灵的事。"

亥猪"嗯"了声，刚要应声，就见街对面的树梢上落了道金红影子，羽翼扫过叶尖带起片光——酉鸡果然到了。只是没等他们打招呼，就听树下有人喊："快看！是凤凰吧？真漂亮！"

酉鸡："......"

申猴和亥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点哭笑不得。看来这趟人间行，先得习惯被认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