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居

申猴的目光扫过子鼠他们十一个，指尖攥得发白，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大哥，我想提个过分的要求——你们陪我去个地方。许是过了太久，样子早不一样了。”

子鼠没多问，只拍了拍他的肩：“走。”

十二道身影穿过田埂，走进片老树林。林深处藏着间矮木屋，木头被烟火熏得焦黑，门楣上刻着几个歪扭的战国文字，卯兔识得古字，轻声念：“故居。”

申猴站在木屋前没动，喉结滚了滚：“当年火灾烧的就是这儿。我爹娘……没从里面出来。”

风卷着落叶擦过焦黑的门板，他忽然低低地唱起来，调子是林浩哼过的《鲁冰花》：“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想妈妈……夜夜想起妈妈的话，闪闪的泪光鲁冰花……”

歌声飘在林子里时，木屋前忽然漾开层浅白的光。个模糊的女子身影在光里慢慢显形，眉眼依稀能看出申猴的轮廓。她抬手想碰申猴的脸，指尖却穿了过去，声音轻得像雾：“儿子长大了……”

她望着四周的树林，又看了看申猴他们身上的衣裳，叹了句：“时代却结束了。这早不是我们的时代啦。”

申猴站着没动，眼泪砸在焦黑的木门槛上，砸出小小的湿痕。子鼠往他身边站了站，丑牛默默用蹄子拢了拢地上的落叶，挡了些风。卯兔的长耳耷拉着，悄悄攥住了巳蛇的袖子。

光渐渐淡了，女子的身影要散时，又看了眼申猴，笑了笑：“好好的。”

申猴忽然跪坐在地上，额头抵着门槛，没哭出声，肩膀却抖得厉害。十一个身影围在他身边，没说话，只是陪着——就像当年种族之战后，他缩在战场的尸堆旁，他们也是这样，悄悄围过来，没问他疼不疼，却把仅有的野果递到他手里。

林子里的风停了，只有申猴压抑的呼吸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鸟叫。那间焦黑的木屋立在那儿，像个沉默的碑，记着旧时代的火，也记着此刻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