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尔的思绪又带他回到……
“漩库。”耳畔回响起稚嫩而飘渺的声音
“怎么了?弟弟。”另一个小少年应道。他长得和伊尔一模一样,只是发型与衣着不同。
“都说了,我是哥哥!”小伊尔不满地跺脚。
“我确信你是我弟弟。”
“你确信什么?!咱们从记事起就没有人告诉我们谁比谁大!”
“好啦好啦,弟弟。”漩库上前摸摸小伊尔的头,嘴角勾着玩味的笑。
小伊尔一巴掌打开他的手。
……
真是的,让人恼火。
“我们为什么必须要好?”
“当然因为我们有血缘关系。”
“有了血缘关系就必须好吗?”
“嗯。你是我的家人。”
“这种东西什么的,恶心死了。”
“伊尔。”漩库的语气带了些警告。
“难道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你就不这样了吗?”
“嗯。”
“血缘关系就是最没用的绳子!……是麻绳!”小伊尔皱紧眉头,想出一个比喻来。
漩库没有接话。只是体外悬浮的灵韵的律动几不可查地缓了一些。小伊尔天生很敏锐,这种细节向来逃不过他的眼睛。
(又让别人伤心了。)
(对不起。)
小伊尔心里说。
“如果我们目前还依旧没有其它的‘绳子’,就姑且先用这个吧。”漩库仰头又垂下头——
“以后的事,慢慢来。”最终,他的头转向伊尔。他的声音轻得像是叹气。
“但是变强为首!”小伊尔接话。
“聪明。”
2
漩库是个天才。
体内深不见底的灵韵甚至会自发地外溢出来,控制也极精确,任何事、任何话、任何知识,告诉他一遍,他便一遍学会。
伊尔与漩库对练时,漩库常常是老师的定位。
伊尔在任何方面都输给漩库,唯灵韵的感知略胜一筹。他便把大量的精力投入进感知系与训练身法中。
“伊尔怎么这么努力?有什么想要的吗?”漩库问。
“有啊!想去看海!”
“看海?咱们住的就是沿海地区,将来进了军队会有机会看的。”
“不是那个,是要看还没有被变异体污染过的那种最纯洁的海!”小伊尔挥舞着拳头。
“那可要好找了。”
“这可是梦想啊!好找的话还算梦想吗?!”
“我以前看过那样的海,就一次,是透过车窗看的。”
“蓝吗?”
“比天还蓝,反射着阳光,亮晶晶的。”
“是谁当时把我们分开的啊!我如果跟你在一个车上我也能看见了!”
“如果你当时看见海了,现在还会有别的梦想吗?”
“唔……大概没有。”
“那就把看海当成你活下去的理由吧。”
“不是为了别人,是为了你自己。”
“我到时候要拉着你一起去!看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如果不是我就……就让你背着我去看真的!”
漩库笑笑。
“喂你默认了哦!”
伊尔重新挥舞起木剑来。
他想变强。
想着哪天能和他并肩,甚至能超越他,然后去改变这个……
不,就这样和他一起去看海。
3
漩库天生记忆力异于常人。
他能记住所有知识、要领、把柄、开心的事情,还有痛苦。
在两人还没有开始记事起,漩库早已看过还没有发明催生激素的世界。在皮质的汽车座椅上,小小的他茫然地将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车窗上伏着的黑粽的影子拍打着早已有了裂痕的窗户,随后又被其它哪个女孩的尖叫吸引走,看着军方在外交谈,听见一句:“要照顾好弟弟。”
该死的,非得是这句,记不清谁说的了。
但他依旧清楚地记着那句话音色,那句话的每一个咬字、每一个没有压抑住的细微颤抖。
那句,
要照顾好弟弟。
是诅咒吗?是束缚吗?
可看着眼前会因生气而跺脚,为高兴而跳起来的,有着像连“哥哥”这个称号都要争夺的奇怪的胜负欲的男孩,或许,值了。
血缘,是家人最本质的所有。
伊尔是家人。
够了。
(不知这话,是肯是否。)
纵使痛苦的回忆仍偶尔来冲撞他的身体,他在他身边。
其实,再过两个月,他作为天才要被迫提前两年去“探索”了。
不同于普通的任务,他要被调去世界政府组织的那个管制所,离这里不近。
伊尔,对不起。
4
漩库走的时候没有告别。
每天的任务很辛苦。
一次他在任务中为了保护队友,被高级的变异体打伤。他深知若被它弄伤,自己会被感染。
当时受技术限制,无解药。
其实被感染,不非是死路一条,只是再加上他的记忆障碍和情感创伤,不让他再有该有的价值了。
治疗只能延缓他的生命,这对于他的追求来说,毫无用处。于是,他经允许回到了原先的管制所。至少,再陪陪他。
还有一个事,必须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