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桂下闲谈

约定去老宅录视频的前一晚，温知意翻来覆去折腾到后半夜才睡着。她把肖占送的银簪和发钗摆在枕边，又挑了件浅粉色襦裙 —— 裙摆那圈细碎的桂花纹，是她连着三个晚上熬夜绣的，针脚算不上顶尖齐整，却藏着满心欢喜，就盼着穿去老宅时，能让奶奶眼前一亮。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温知意就爬起来梳妆。刚把发钗插好，手机就响了，是肖占发来的消息：“我到学校门口了，带了豆沙包和热豆浆，在车里等你。” 她抓起包往外跑，远远就看见肖占倚在车旁，穿着件干净的白衬衫，手里拎着个印着桂花图案的布袋子，晨光落在他发梢，温柔得不像话。

“怎么跑这么急？” 肖占笑着帮她拉开车门，把布袋子递过来，“给奶奶带的古镇桃酥，还有你爱吃的豆沙包，还是热的。” 温知意接过袋子，指尖碰到温热的豆浆杯，心里甜滋滋的：“你怎么总记得我爱吃这个？” 肖占发动车子，侧头看了她一眼，眼里藏着笑意：“重要的人，当然得记牢。”

车子往乡下开，一路都是熟悉的风景。温知意扒着车窗看窗外掠过的稻田，肖占在旁边轻声说：“录视频不用紧张，就跟奶奶平常聊天似的。我举着手机，你帮着搭话就行，说错了也没关系，咱们多录几遍。” 他怕她不安，又补充道：“导演说了，就要这种家常的感觉，太正式反而不好。” 温知意点点头，心里的忐忑消了大半。

快到老宅时，远远就看见奶奶站在院门口，手里攥着块刚绣了一半的帕子，时不时往路上望。车刚停稳，老人就快步迎上来，先拉着温知意的手摸了摸襦裙：“我们知意穿这身真好看，这桂花绣得比奶奶年轻时还好。”

又转向肖占，笑得眼角堆起皱纹：“肖老师可算来了，路上没受累吧？快进屋，桂花茶刚泡好，还热着呢。”

院子里的桂花树虽过了盛花期，风一吹，枝叶间仍飘着淡淡的余香。石桌上摆着刚洗好的青提，旁边叠着几幅绣品，最上面那幅红牡丹，花瓣层次分明，连露珠都绣得晶莹剔透。苏纫秋拉着肖占看绣品：“这是前阵子绣的，想着给线上店铺当样品，你看看能不能用。” 肖占凑近了仔细瞧，点头称赞：“奶奶，您这针脚太细了，比博物馆里的藏品还精致。”

录视频时，苏纫秋坐在竹椅上，手里端着那只旧梨木绣绷，肖占举着手机调整角度，温知意坐在小马扎上，帮着把绣线按颜色摆好。“奶奶，您当初学绣活，是不是也总扎手呀？” 温知意轻声问，按之前商量好的，慢慢引导奶奶开口。

奶奶笑出了声，指尖拂过绣线：“可不是嘛！我娘教我的时候，我紧张得手都抖，第一天就扎破三个手指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还不敢哭 —— 她老人家说，绣活要的就是稳当，心一慌，针就歪了。后来天天练，绣坏的帕子能堆半个箱子，才慢慢摸着门道。” 她抬头看向肖占，语气里满是感慨，“现在年轻人都忙，没人愿意坐下来耗时间，我以前总怕这手艺断在我手里，还好有知意愿意学，又有你帮忙宣传。”

肖占赶紧摆手，镜头稳稳对着老人：“奶奶您太客气了，是您的绣活好，值得被更多人看见。好多观众私信问，怎么才能买到您的绣品呢。” 奶奶眼睛一亮，握着温知意的手说：“真的呀？要是有人喜欢，我哪怕多熬几个夜也愿意绣！” 录到一半，苏纫秋渴了，温知意赶紧递过茶杯，肖占趁机调整了光线，三人配合得格外默契。

录完视频，奶奶看了眼日头，起身往厨房走：“都快十二点了，今天必须留下吃饭！我早上就炖了土鸡，再炒两个青菜，很快就好。” 温知意想跟着帮忙，被奶奶推着往石桌走：“你陪肖先生聊聊，他不是要设计新衣服吗？你们正好合计合计。”

肖占掏出平板，点开设计图：“你看这个连衣裙，我把奶奶的桂花纹改得简单点，绣在领口和袖口，颜色用浅黄，像不像刚开的桂花？” 温知意凑过去，指尖点在屏幕上：“领口弧度再圆一点，裙摆加些碎褶，走路的时候会更灵动。” 肖占立马用笔修改，嘴里念叨着：“还是你懂这些，等做出来第一套，肯定先给你穿。”

正说着，奶奶端着一盘炸南瓜饼出来，金黄的饼上撒着芝麻，香气扑鼻：“先吃点垫垫肚子，鸡肉还得炖会儿。” 她把盘子放在两人中间，忽然看着肖占，笑容格外亲切：“阿占啊，你跟知意这么合得来，以后要多来家里，奶奶给你们做好吃的。”

肖占笑着应道：“好啊奶奶，以后我常来陪您聊天，还跟您学绣活。” —— 奶奶之前一直客气地叫 “肖老师、肖先生”，这声 “阿占”，分明是把他当成了自家人。她偷偷瞥了眼肖占，发现他耳朵悄悄红了，正低头拿南瓜饼，嘴角却扬得老高。

午饭摆满了一桌：炖得脱骨的土鸡、清炒空心菜、酸甜的糖醋排骨，还有肖占爱吃的红烧肉 —— 温知意前几天特意跟奶奶提了他的口味。苏纫秋不停给肖占夹菜：“阿占多吃点，看你瘦的，天天忙工作肯定没好好吃饭。” 肖占一边道谢，一边给奶奶和温知意夹菜，偶尔和温知意对视，眼里的温柔藏都藏不住。

饭后收拾碗筷，苏纫秋把温知意叫进里屋，从樟木箱最底下翻出个红布包，打开是两块叠得整齐的手帕：一块绣着桂花，一块绣着兰草，针脚比平时更细密，边角还缝了圈浅灰的线。“这是我前阵子特意绣的，你一块，阿占一块，算是奶奶的心意。” 老人握着她的手，语气认真，“阿占这孩子心细，对你也上心，你们俩好好的，互相帮衬，奶奶就放心了。” 温知意接过手帕，鼻尖一酸，用力点了点头。

离开老宅时，苏纫秋拎着布包送他们到院门口，里面是刚凉透的桂花糕：“带回去当零食，阿占下次来，奶奶教你绣简单的桂花，知意也能帮你搭把手。” 肖占笑着答应：“一定来，谢谢奶奶。”

车子往学校开，温知意把两块手帕放在腿上，浅黄桂花配浅绿兰草，针脚里全是奶奶的温度。肖占忽然开口：“奶奶叫我‘阿占’的时候，我心里特踏实。” 他侧头看她，眼里闪着光，“以后咱们常来看看奶奶，好不好？”

“好啊。” 温知意轻声应着。路过古镇的老银铺时，肖占突然停车：“等我几分钟，有东西要拿。” 他快步跑进去，很快拿着个小盒子出来，递给她：“打开看看。”

盒子里是一对银质桂花耳坠，小巧的花瓣上刻着细纹路，和她头上的银簪、发钗正好凑成一套。“上次来录节目时订的，想着跟你的首饰配成一套。” 肖占说着，轻轻捏起耳坠帮她戴上，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耳垂，两人都愣了一下，他的声音低了些，“真好看，跟你很配。”

温知意对着后视镜看了看，耳坠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她转头看向肖占，忽然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肖占僵了几秒，随即笑着把她抱住，下巴抵在她发顶：“知意，以后不管是做设计，还是传扬老手艺，我都陪着你。咱们一起把日子，过成喜欢的样子。”

夕阳把车子的影子拉得很长，透过车窗能看见远处老宅的轮廓，还有院门口那棵桂花树。温知意靠在肖占肩头，手里攥着奶奶绣的桂花手帕，心里满是踏实的幸福。她知道，这段始于桂花树下的缘分，会像奶奶的绣活一样，一针一线，慢慢织成最温暖的模样。

作者最近有点忙，更新不定时，见谅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