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寒生就一副清冷容颜,眉目间透着疏离与淡漠,仿佛冬日里的一抹寒霜,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然而,当他给墨渊授课时,那双锐利的眼眸却渐渐染上了几分暖意,眉梢轻扬,神情温和,连声音都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柔和。这般转变,如同冰雪初融、春日乍现。
讲解完基础心法前半段,沈清寒嗓子有些发紧。原主是个养尊处优的长老,平日里极少这般耐着性子说话,他借着力道撑着桌沿,才没露出疲态。
“今日就先到这,你回去好生琢磨,明日我考你。”他刻意端着清冷的语气,余光却瞥见墨渊依旧紧绷的脊背。
少年立刻起身行礼,动作标准却透着拘谨:“是,师尊。”说完便攥着那块旧玉佩,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关门时都特意放轻了力道,像怕惊扰了什么。
沈清寒看着紧闭的门,长舒一口气,瞬间垮下肩膀瘫坐在椅子上。装清冷师尊也太费人了,比他以前赶三个项目报表还累。
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墨渊走向偏院的背影。少年身形依旧单薄,浅蓝色的衣袍在风里微微晃动,走几步就会回头看一眼主峰书房的方向,眼神里的疑惑比警惕多了几分。
“希望这小子别多想。”沈清寒嘀咕着,转身回了内室。既然要长期“圈养”未来魔主,总得先把人安顿好。他记得原主的库房里堆着不少闲置的衣物被褥,便寻了钥匙去翻找。
库房里灰尘不少,沈清寒翻了半天才找到一床绣着浅兰草纹的绒垫,摸起来厚实又暖和。他想起墨渊刚才冻得微微发红的耳廓,心里打定主意,把绒垫抱在怀里就往偏院走。
偏院简陋得很,一间小小的木屋,里面只有一张硬板床、一张破木桌,连个像样的柜子都没有。墨渊正坐在桌前,借着窗外的光翻看心法典籍,指尖在晦涩的字迹上慢慢划过,看得格外认真。
听见脚步声,他猛地抬头,见沈清寒抱着绒垫站在门口,眼里瞬间闪过惊讶,下意识地站起身:“师尊?您怎么来了?”
“看你这床太硬,夜里着凉影响修炼。”沈清寒把绒垫放在床沿,尽量让语气显得随意,避免露馅,“这垫子你先用着。”
墨渊的目光落在绒垫上,又猛地看向沈清寒,漆黑的眸子里满是难以置信。他在山涧里流浪时,连块干净的布都没有,被原主捡回宗门后,更是连句温和的话都没听过,如今竟能得到师尊送来的绒垫。
他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只是攥着玉佩的手微微松了些,低声道:“谢、谢谢师尊。”
“嗯,好好看书,别偷懒。”沈清寒怕再多说就崩了人设,转身就走,没看见身后墨渊盯着他的背影,眼神里翻涌的情绪渐渐柔和,还伸手轻轻碰了碰那柔软的绒垫。
回到自己的院子,沈清寒才彻底放松下来。他瘫在榻上,想起白天的事,还是有些后怕——刚才送绒垫的时候,差点就忍不住问“你冷不冷”,还好及时刹住了。
不行,得再巩固一下原主的人设。他起身又去了书房,翻出那本《仙途》,借着烛火往下看。翻到第三章时,一段文字让他心头一紧。
书中写着,原主嫌墨渊随身携带的旧玉佩寒酸,看着碍眼,某天趁墨渊修炼时,随手把玉佩扔出了主峰,还嘲讽他“卑贱之人配不上带信物”。墨渊得知后,翻遍了主峰山脚才找回玉佩,那天夜里,他的混沌灵根第一次泛起黑气,也是从那时起,心里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坏了,这可是个大雷!”沈清寒拍了下桌子,烛火都晃了晃。他白天分明看见墨渊一直攥着那块玉佩,要是被原主(现在是他)扔了,别说保命了,恐怕当场就得被记恨上。
必须得把玉佩先藏起来,等过阵子再“还”给墨渊,就说是怕被别人抢了,这样既避开了雷点,还能刷点好感。
沈清寒打定主意,趁着夜色,悄悄摸去了偏院。墨渊大概是修炼累了,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眉头微微皱着,似乎在做什么噩梦,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块裂了缝的玉佩。
月光透过窗纸洒在少年脸上,衬得他脸色格外苍白,看着让人心疼。沈清寒放轻脚步走过去,犹豫了一下,轻轻掰了掰墨渊的手指。
少年睡得不安稳,指尖攥得很紧,沈清寒费了点劲才把玉佩取下来。入手微凉,玉佩上的裂纹很明显,边缘还磨得有些光滑,看得出来被经常摩挲。
他小心翼翼地把玉佩放进自己的储物袋,又替墨渊掖了掖被角,转身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回到书房,沈清寒把玉佩从储物袋里拿出来,放在烛火下细看。玉佩材质普通,上面没有任何灵力波动,看起来确实不起眼,谁能想到这是和混沌灵根有关的关键道具。
他把玉佩收好,又翻了翻《仙途》,确认了接下来几天没有其他关键剧情,才松了口气,吹灭烛火回房休息。
第二天一早,沈清寒刚洗漱完,就听见敲门声。开门一看,是墨渊,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站在门口局促地笑着:“师尊,弟子早起熬了点粥,您尝尝。”
粥是白米粥,香气很淡,还飘着几颗零星的莲子。沈清寒看着那碗粥,心里一动——原书里可没写墨渊会煮粥,看来剧情已经开始慢慢变了。
“放下吧。”他依旧维持着清冷的语气,接过粥碗时,却瞥见墨渊的手指上沾着点锅灰,还有一道浅浅的烫伤。
想来是煮粥时不小心烫到的。沈清寒心里软了下,从储物袋里摸出一瓶疗伤药膏,递了过去:“手上的伤,涂了。”
墨渊愣了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抬头看向沈清寒,眼里满是惊喜,连忙接过药膏:“谢师尊!”
“嗯,去修炼吧,午时我考你心法。”沈清寒挥了挥手,转身进了屋,却没看见墨渊握着药膏,站在门口笑了好久,连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屋里,沈清寒喝着白米粥,虽然味道清淡,却比他以前吃的外卖香多了。他喝着粥,心里盘算着:看来好好待墨渊,不仅能保命,还能有热粥喝,这笔买卖不亏。
只是他没注意,储物袋里的那块旧玉佩,在他喝粥时,悄悄泛起了一丝极淡的金光,又很快消失不见。
而偏院那边,墨渊涂着药膏,摸了摸空荡荡的胸口——昨晚醒来时,他发现玉佩不见了,心里慌了好久,以为是师尊扔了,正准备去找,却没想到师尊给了他疗伤药膏。
他咬了咬唇,心里暗道:不管玉佩在哪,只要师尊不讨厌自己就好。他一定要好好修炼,不能让师尊失望。
少年握紧了拳头,眼里的警惕彻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坚定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