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宗的演武场早已搭建好十余座擂台，四周挤满了各峰弟子，人声鼎沸，旌旗猎猎。宗主与几位长老坐在高台之上，楚然作为内门首席，站在高台侧方，一身金纹道袍格外惹眼，不时有弟子上前攀谈，神色间满是志在必得。
沈清寒带着墨渊站在人群边缘，目光扫过演武场。按照小比规则，首轮为抽签对阵，低阶弟子先比，胜者晋级下一轮。墨渊刚引气入体不久，被分在了最低阶的丙组，对手多是内门中引气后期或筑基初期的弟子。
“别紧张，记住我教你的格挡式和卸力技巧。”沈清寒拍了拍墨渊的肩，低声叮嘱，“不必求胜，守住自身即可。若遇强敌，直接认输，安全第一。”
他最担心的是墨渊急于证明自己，暴露对五行灵气的掌控，或是被对手下狠手受伤。毕竟楚然那边虎视眈眈，难保不会暗中授意其他人针对墨渊。
“弟子明白。”墨渊点头，手心却微微出汗。他攥了攥腰间的木剑——沈清寒特意为他选了柄轻便的普通木剑，既符合他的修为，也能避免误伤对手落人口实。
很快，丙组的对阵名单公布。墨渊的第一个对手，是外门弟子赵虎，以蛮力著称，修为在引气后期，比墨渊稍强。
“下一组，赵虎对战墨渊，三号擂台！”
随着执法弟子的喊声，赵虎率先跳上擂台，身材魁梧的他往台上一站，便引来阵阵喝彩。他低头看向缓步走上台的墨渊，咧嘴一笑，语气轻蔑：“原来是沈长老的那位杂灵根弟子，我劝你还是直接认输吧，免得被我打趴下丢面子！”
台下顿时响起哄笑，不少弟子看向墨渊的目光带着戏谑，还有人刻意看向高台旁的楚然，等着看这场“悬殊对决”的笑话。
沈清寒站在台下，眉头微蹙，周身散出一丝淡淡的威压，笑声顿时小了大半。
墨渊握着木剑的手紧了紧，却没有应声，只是按照沈清寒教的，沉腰扎马，摆出防御姿态。
“既然不认输，那就别怪我不客气！”赵虎大喝一声，挥着拳头就朝墨渊冲来。他修的是刚猛功法，拳头带着劲风，直砸墨渊胸口。
墨渊眼神一凝，牢记师尊的叮嘱，不与他硬拼，身形灵巧地侧身避开。赵虎一拳打空，重心不稳，踉跄了一下，脸上有些挂不住，转身又是一脚踹向墨渊小腹。
这一次，墨渊没有再躲，手腕翻转，木剑精准地磕在赵虎的脚踝处，同时脚步后撤，借着反作用力拉开距离。“砰”的一声，赵虎吃痛，单膝跪倒在地。
台下的哄笑瞬间停了，不少人露出惊讶之色——没人想到这杂灵根弟子竟有这般灵巧的身手。
高台上的楚然也微微挑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袋，眼神里多了几分审视。
“你敢耍诈！”赵虎恼羞成怒，爬起来后攻势更猛，拳风凌厉，招招直逼要害。
墨渊沉着应对，始终以防御为主，偶尔借着地形和身法巧妙反击。他刻意收敛了对五行灵气的掌控，只用最基础的灵力运转，即便如此，沈清寒教的剑招精妙，加上他远超常人的反应力，赵虎一时竟奈何他不得。
缠斗了十余回合，赵虎渐渐体力不支，动作慢了下来。他见久攻不下，心生急智，突然变拳为抓，一把抓住墨渊的木剑，用力往旁一扯，同时另一只拳头砸向墨渊面门。
台下传来一声惊呼，沈清寒下意识地往前迈了一步，随时准备上台解围。
就在此时，墨渊突然松手，借着赵虎扯剑的力道往后一跃，同时抬脚，轻轻踹在赵虎的手腕上。赵虎吃痛松手，木剑掉落在地，他还没反应过来，墨渊已欺身上前，手肘顶住他的胸口，将他按在擂台边缘。
“你输了。”墨渊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赵虎愣了愣，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眼眸，竟一时不敢反抗。执法弟子上前，高声宣布：“丙组第一轮，墨渊胜！”
台下寂静片刻，随即响起零星的掌声，还有人低声议论：“这墨渊不是杂灵根吗？怎么这么厉害？”
“看着不起眼，身手倒是挺灵活，沈长老教得不错啊。”
墨渊松开手，弯腰捡起木剑，对着赵虎微微颔首，便走下擂台。刚到台下，就被沈清寒拉到身边，仔细检查了一番：“没受伤吧？”
“弟子没事，师尊。”墨渊摇了摇头，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您教的技巧很管用。”
“做得好。”沈清寒松了口气，却还是叮嘱，“下一轮对手可能更强，依旧守好自己，别暴露太多。”他看得出来，墨渊刚才留了力，没有动用五行相生的灵气运转，这很明智。
墨渊点头应下，目光却不经意间扫过高台侧方。楚然正看着他，眼神冰冷，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墨渊心里一凛，下意识地往沈清寒身边靠了靠。
沈清寒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正好对上楚然的视线。两人目光交汇，楚然率先移开眼，却在转身时，悄悄对身边的一个弟子递了个眼色。
沈清寒心中警铃大作。他知道，楚然不会就这么算了。下一轮，恐怕会有麻烦。
果然，丙组第二轮的对阵名单公布，墨渊的对手是内门弟子林浩——正是楚然的跟班之一，修为已达筑基初期，比赵虎强了不少。
林浩跳上擂台，看着走上台的墨渊，冷笑一声：“刚才赢了个外门的废物就得意了？今日我就让你知道，杂灵根永远是杂灵根！”
墨渊握紧木剑，神色凝重。他能感受到林浩身上的灵力波动比赵虎强得多，这一战，怕是没那么容易应付。
台下的沈清寒往前站了半步，目光紧紧盯着擂台上的两人，周身的威压若有似无地笼罩着擂台——他在警告林浩，若是敢下死手，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林浩感受到那股威压，动作顿了顿，眼神闪烁了一下，却想起楚然刚才的吩咐，咬了咬牙，挥剑朝墨渊冲来。
剑光凌厉，灵气波动明显强于墨渊。墨渊不敢大意，凝神应对，木剑与林浩的铁剑碰撞在一起，“铛”的一声，他只觉手臂发麻，连连后退三步，才稳住身形。
“就这点力气？”林浩嗤笑一声，再次发起攻势，剑招狠辣，招招直逼墨渊的经脉要害。
墨渊凭借灵巧的身法不断躲避，木剑在他手中舞得密不透风，勉强挡住林浩的攻击，却也渐渐体力不支，额头渗出细汗，手臂上还被剑风扫到，划开一道浅浅的口子。
“墨渊！认输！”沈清寒在台下沉声喊道。他不想墨渊为了一场比试受伤。
墨渊却摇了摇头，没有应声。他看向台下师尊担忧的眼神，又想起楚然那轻蔑的目光，心里涌起一股韧劲。他不能输，至少不能输得这么狼狈。
他深吸一口气，脑海中闪过《五行基础论》的要义，悄悄引动体内的水灵气，小心翼翼地滋养木灵根。这一次，他没有刻意压制，只是将那丝相生的灵气巧妙地融入剑招中。
瞬间，他的灵力运转顺畅了几分，挥剑的速度也快了一线。在林浩再次挥剑刺来的瞬间，墨渊突然侧身，木剑精准地挑开铁剑，同时脚步踏前，剑尖轻轻点在林浩的手腕上。
“啊！”林浩吃痛，铁剑掉落在地。
墨渊趁机后退，再次摆出防御姿态，气息却有些不稳——刚才那一下，几乎耗尽了他体内的灵气。
林浩又惊又怒，没想到自己竟会被一个杂灵根逼到这般地步。他弯腰去捡剑，眼神里闪过一丝阴狠，起身时突然将铁剑朝墨渊掷去，同时身形扑上，拳头带着灵力砸向墨渊面门。
这是违规的招式！台下顿时一片哗然。
沈清寒脸色大变，就要上台，却见墨渊猛地侧身，铁剑擦着他的肩膀飞过，插进擂台的木板里。同时，他借着侧身的力道，抬脚踹在林浩的膝盖上，林浩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执法弟子立刻上前，厉声呵斥：“林浩违规，取消资格！丙组第二轮，墨渊胜！”
墨渊站在擂台上，肩膀被剑风扫到的伤口渗出血来，脸色苍白，却挺直了脊背。台下的掌声比刚才更响亮，还有弟子高声喊着“墨渊加油”。
他走下擂台，沈清寒立刻上前，拿出药膏给他包扎伤口，语气带着一丝责备，却掩不住担忧：“刚才为什么不认输？知不知道多危险？”
“弟子不想输。”墨渊看着沈清寒，眼神坚定，“弟子想让所有人知道，师尊的弟子，不是废物。”
沈清寒动作一顿，看着少年眼底的执拗与依赖，心里一暖，语气也软了下来：“傻孩子，在我眼里，你从来都不是废物。但下次不许这么冒险了，听到没有？”
“是，弟子听话。”墨渊点头，嘴角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
高台上，楚然看着两人的身影，脸色阴沉得可怕。他没想到林浩竟会输，还输得这么难看。他攥紧拳头，眼底闪过一丝阴鸷——墨渊，你别得意，接下来的对手，看你还能不能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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