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墨渊离开险地后,沈清寒不敢有丝毫停留。少年虽凭借混沌之力击退强敌,但强行引动未加掌控的本源力量,经脉受损严重,气息紊乱,若不及时救治,恐落下病根。沈清寒以灵力护其心脉,又取出珍藏的“九转续脉丹”让他服下,这才稍稍稳住伤势。
两人一路疾行,直到天色微明,才抵达凌霄宗山门。守门弟子见是沈清寒带着重伤的墨渊归来,神色惊疑,却不敢多问,连忙放行。
回到主峰,沈清寒立刻将墨渊安置在静室,设下重重禁制,亲自为他疗伤。精纯的灵力如涓涓细流,缓缓修复着墨渊受损的经脉,驱散体内残留的混沌余毒。墨渊在药力与灵力的双重滋养下,沉沉睡去,眉头却依旧紧锁,显然梦中也在承受着痛苦。
沈清寒守在榻边,看着少年苍白的脸,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墨渊在生死关头爆发混沌之力,既是惊喜,也是警钟。这力量强大得超乎想象,却也危险得令人心悸。若不能尽快找到掌控之法,下次再遇强敌,恐怕就是自毁之日。
他取出那枚灰色玉简,再次尝试以灵力激发。然而,无论他如何努力,玉简都毫无反应,仿佛昨夜的异象只是昙花一现。沈清寒明白,开启玉简的钥匙,唯有墨渊的混沌灵根。他只能将玉简小心收好,静待墨渊醒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执法弟子的声音:“沈长老,宗主有请,请您即刻前往凌霄殿。”
沈清寒心头一凛。宗主在此时召见,绝非偶然。定是得知了他们昨夜遇险之事,或是……楚然已向宗主告状。
他叮嘱守在门外的弟子好生照看墨渊,不得让任何人靠近,随后整理了一下衣袍,前往凌霄殿。
凌霄殿内,气氛凝重。宗主端坐于上首,面色沉郁,两侧长老神色各异。楚然站在殿中,一身金纹道袍,神色平静,仿佛昨夜的袭击与他毫无关系。
“清寒,你回来了。”宗主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听闻你与墨渊昨夜在归途遇袭,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沈清寒躬身行礼,坦然承认,“袭击者乃‘影杀阁’之人,为首者已被墨渊重创遁走。”
“影杀阁?”宗主眉头紧锁,“此乃魔道杀手组织,向来与我凌霄宗无涉,怎会突然袭击你师徒二人?”
沈清寒目光扫过楚然,见他神色如常,心中冷笑,面上却恭敬道:“回宗主,弟子也不知缘由。但袭击者曾亲口提及,是奉‘楚少主’之命行事。”
此言一出,殿内一片哗然!
“楚少主?莫非是……”一位长老惊疑不定地看向楚然。
楚然脸色微变,随即上前一步,拱手道:“宗主明鉴!弟子昨夜一直在思过崖禁足,有执法弟子为证,怎可能勾结影杀阁?定是那影杀阁贼人栽赃陷害,意图离间宗门!”
他言辞恳切,眼神坦荡,仿佛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
宗主沉默片刻,目光如电,看向沈清寒:“清寒,你可有证据?”
沈清寒心中一沉。昨夜激战,墨渊重伤,他只顾着救人,并未留下任何物证。那玄衣人虽重伤遁走,但生死不知,更无法指证楚然。他只能硬着头皮道:“弟子虽无直接证据,但袭击者言语凿凿,且目标明确,直指墨渊。结合此前周莽之事,弟子不得不怀疑楚然心怀叵测。”
“沈长老!”楚然立刻反驳,声音带着悲愤,“你这是血口喷人!周莽之事,弟子已受罚,难道还不够吗?如今又将影杀阁之事栽赃于我,你到底意欲何为?莫非是想为你那灵根诡异的弟子扫清障碍?”
他巧妙地将话题引回墨渊身上,暗示墨渊的灵根才是祸源。
果然,几位长老的目光再次落在沈清寒身上,带着审视与怀疑。
宗主缓缓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威压:“清寒,墨渊灵根特异,昨日擂台之事已引起宗门上下关注。如今又引来魔道杀手,此事非同小可。为宗门安危计,也为墨渊自身计,我意将墨渊暂时安置于‘静心崖’,由宗门长老轮流看管,待查明真相,再作处置。”
静心崖?沈清寒瞳孔骤缩!那是宗门用于囚禁或看管危险人物的地方,名为“静心”,实则与软禁无异!宗主这是要将墨渊与他分开,置于宗门的严密监控之下!
“宗主!”沈清寒急切地开口,“墨渊刚遭重创,身心俱疲,且静心崖环境恶劣,不利于他疗伤恢复!况且,他是受害者,而非罪人!”
“清寒!”宗主打断他,语气严厉,“此乃为大局着想!墨渊灵根未明,若真是混沌灵根,极易被魔气侵蚀,若在宗门内引发祸乱,后果不堪设想!暂时看管,既是保护,也是防范!莫非你连这点都不懂?”
沈清寒哑口无言。宗主的理由冠冕堂皇,他无法反驳。他知道,宗主表面是为宗门,实则是对墨渊的灵根产生了忌惮,同时也对他这个“护短”的长老心存疑虑。
楚然站在一旁,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他的目的达到了。只要墨渊被软禁,沈清寒便成了无根之木,日后再想护他,便难如登天。
沈清寒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愤怒与不甘,沉声道:“宗主既已决定,弟子……遵旨。”
“好。”宗主神色稍缓,“你且回去,让墨渊收拾一下,三日后,执法堂会派人接他前往静心崖。”
沈清寒躬身行礼,转身退出凌霄殿。走出殿门,阳光刺眼,他却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
回到主峰,墨渊已醒,正靠在床头,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好了许多。见沈清寒回来,他立刻问道:“师尊,宗主召见您,可是为了昨夜之事?”
沈清寒走到床边,沉默片刻,才将宗主的决定告知。
墨渊听完,身体微微一颤,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与不甘,但很快又恢复平静,低声道:“弟子明白。只要能为宗门分忧,弟子愿意去静心崖。”
“傻孩子……”沈清寒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头,“你不必如此。静心崖虽名为看管,实则是软禁。
但你放心,我会想办法。在你去之前,我会教你一套能在静室中修炼的内视之法,助你稳固经脉,同时……”
他压低声音,“我会将灰色玉简的内容,尽可能多地传授于你。你在静心崖,务必潜心领悟,莫要被外界干扰。”
墨渊用力点头:“弟子谨记师尊教诲。无论身处何地,弟子都会好好修炼,绝不辜负您的期望。”
沈清寒看着少年眼中的坚定,心中稍安。他知道,墨渊已非昔日那个需要他时刻庇护的孩子。他有自己的意志,有自己的道。
接下来的三天,沈清寒日夜不休,将灰色玉简上那些古老符文的道韵,结合自己的理解,化作口诀,传授给墨渊。墨渊悟性极高,虽无法像在清河镇那样直接激发玉简,但凭借沈清寒的讲解和自身对混沌之力的感悟,竟也领悟了七八分。
临别前夜,沈清寒将那枚旧玉佩重新系在墨渊颈上,郑重道:“此玉乃你本命之物,切记不可离身。它能滋养你的灵根,压制魔气,是你在静心崖最大的依仗。”
墨渊紧紧攥着玉佩,感受着那温润的触感,仿佛师尊的手掌就在身边。
“师尊,您多保重。”墨渊深深一拜,眼中含泪,却强忍着没有落下。
“你也是。”沈清寒扶起他,“待风波平息,我定会接你回来。”
三日后,执法堂弟子准时到来。墨渊没有回头,挺直脊背,跟着执法弟子,一步步走向静心崖的方向。
沈清寒站在主峰高处,望着那单薄却坚定的背影,久久伫立。山风拂过,吹动他的衣袍,也吹不散他心中的忧虑。
楚然站在远处的山巅,看着墨渊被带走,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他以为,自己终于除掉了这个心腹大患。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墨渊的离开,并没有除掉墨渊,相反反而帮助了他掌握手中的力量。
而沈清寒,也绝不会坐视不理。他已下定决心,要彻底查清楚然与影杀阁的勾结,为墨渊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