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声渐弱的八月,小夏站在新中学的校门口,攥紧了书包带。雨桐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另一所学校的拐角处。她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小学六年级的某一天,小夏给雨桐发的短信:“我们要在各自的地方发光,总有一天会再相遇。”
新班级的座位表贴在教室门口,小夏的名字孤零零地夹在一群陌生名字中间。她找到自己的位置时,后排传来嬉笑声:“喂,你看她校服领子都没熨平!”小夏低头看着自己皱巴巴的衣领,想起雨桐总会在早晨帮她整理校服,指尖的温度仿佛还留在衣褶里。但此刻,她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坐到了座位上,暗自决定:“从今天起,我要自己把衣领熨平。”
中学的课程像潮水般涌来。小夏在物理课上总跟不上老师的节奏,直到某天,她发现教室后排的储物柜里有一本被遗忘的旧笔记,扉页写着“解题三步法”。她如获至宝,每晚对照笔记反复演算,终于在一次随堂测验中解出了全班无人答对的力学题。当她将解题步骤工整地写在黑板上时,教室里响起稀稀落落的掌声。下课后,班长凑过来问:“你这方法挺特别,哪儿学的?”小夏攥着衣角,想起雨桐送的明信片上周写的那句:“有时候,答案就藏在旧书页里。”她微微一笑:“自己琢磨的。”
而雨桐在实验中学的日子同样充满挑战。她所在的班级以严苛著称,每月都会淘汰成绩末位的五名学生。一次英语课上,老师随机抽人翻译莎士比亚戏剧片段,雨桐因紧张而卡壳。课后,她躲在走廊尽头的洗手间里,对着镜子一遍遍练习发音。直到某天,她偶然在图书馆角落发现一本泛黄的《莎剧解析》,书页间夹着张纸条:“朗读时想象自己是剧中人,声音就会自然流淌。”雨桐将纸条贴在书桌前,每天清晨对着银杏树练习台词。期末英语剧表演时,她饰演的朱丽叶让全班屏息,连向来挑剔的英语老师也点头赞许:“你找到了角色的灵魂。”
期中考试前夕,小夏在化学实验室摔碎了试管。刺耳的碎裂声让周围同学纷纷侧目,她蹲在地上捡拾玻璃碎片时,听见有人低声议论:“她果然比不上重点班的学生。”泪水在眼眶打转,她却突然想起雨桐在操场里提到的那句话:“失败的时候,就当是给成功铺路。”第二天,她主动找到化学老师请求加练,在午休时间反复练习实验步骤。一周后,她不仅掌握了正确操作,还发现课本中的一个实验步骤存在误差,并提出了改进方案。老师惊讶地看着她的实验报告:“这是我这学期看到最有创意的思路。”
雨桐的辩论赛备战同样艰难。作为二辩,她需要反驳对方的核心论点,但队友因观点分歧与她争执不休。深夜,她独自坐在操场边的长椅上,翻开老师给的信,里面夹着一张草稿纸,上面画着逻辑树状图,旁边潦草写着:“把论点拆解成分支,就像解数学题一样。”雨桐盯着那张被荧光笔涂满的纸,突然灵光一闪。第二天,她带着重新梳理的论点框架找到队友,用清晰的逻辑说服了所有人。辩论赛当天,当她用缜密的推理击溃对手时,台下掌声如潮。她望向观众席后排的空白座位,仿佛看见了小夏在鼓掌。
小夏在班长竞选前夜失眠了。她反复修改演讲稿,却始终觉得不够有力。凌晨两点,她打开抽屉,翻出雨桐给的所有明信片。其中一张写着:“记得我们小学演讲比赛吗?你说‘勇气不是不害怕,而是害怕时依然行动’。”小夏将这句话加到演讲稿结尾。次日站在讲台上,她看着台下五十多张陌生的面孔,深吸一口气:“我想成为能和大家一起进步的班长,就像我和远方的朋友约定——即使看不见彼此,也要并肩奔跑。”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却坚定如初。投票结果公布时,她的名字以微弱优势胜出。
深夜,小夏坐在桌前思念着小夏“我辩论赛赢了,不知道你现在怎么样?”她握紧笔,在便签上写下:“下次见面,我们交换奖杯吧。”台灯的光晕在信纸上晕开,仿佛与千里之外的另一盏灯光重叠。
窗外的月亮悄然偏移,两座中学的轮廓在夜色中模糊不清。但两个女孩知道,她们正沿着看不见的轨迹,朝着同一个方向奔跑。而她们不知道的是,下周全市中学生科技展的报名表上,同时出现了“小夏”和“雨桐”的名字——那将是她们分开后,第一次站在同一个舞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