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三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男生走了进来，显然是刚赶过来。
他们看到病房里的莫循时，都愣了一下。为首的那个推了推眼镜，迟疑地开口。
“请问……你是？”
莫循转过身，审视的目光像X光一样把三个人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他的气场太强，带着一股与医院格格不入的、街头式的凌厉，让那三个一看就是好学生的男生下意识地有些发怵。
“路过的。”
莫循懒洋洋地回答，身子却没动，依旧堵在病床前。
“你们是温瑾辰的同事？”
“啊，对，对。”
眼镜男连忙点头，指了指温瑾辰。
“听说瑾辰病了，过来看看。他怎么样了？”
莫循没回答他，而是偏过头，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床上的温璟辰。
他看到温璟辰在同事进来之后，眼神垂了下去，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彻底隔绝了与外界的交流。
一种明悟瞬间击中了莫循。
不是没人管他。是他不让任何人管他。他用冷漠和疏离，给自己筑起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墙。
莫循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拧了一下，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那三个还站在门口、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的男生。
“死不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这儿有我。”
这话说得极其不客气，几乎就是明晃晃的驱逐令。三个同事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没敢挑战这个看起来就不好惹的“路人”。
把手里提着的水果和暖水瓶放在门口的柜子上，小声嘱咐了几句“那你好好休息”，便匆匆离开了。
门再次被关上，病房里又恢复了安静。
莫循没说话，走回窗边，从兜里摸出烟盒，磕出一根叼在嘴里，但并没点燃。
他就那么叼着烟，看着窗外最后一丝天光被夜色吞没，城市里的灯火一盏盏亮起来，汇成一片浮华的星海。
直到吊瓶里的最后一滴药液也消失在输液管里，他才掐了烟，走过去。
熟练地呼叫护士，看着护士拔掉针头，用棉签死死按住那个小小的针孔。
莫循的手指干燥而温热，带着常年练琴留下的薄茧，按在冰凉的皮肤上，触感异常清晰。
“行了，起来。”莫循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送你回家。”
他松开手，看到那个针孔已经不再冒血，才把棉签扔掉，然后弯腰，极其自然地把温瑾辰从床上半扶半抱地捞了起来。
温璟辰的身体轻得超乎他的想象，像一具没什么重量的骨架。隔着毛衣，莫循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身上因为高烧未退而残留的、不正常的滚烫。
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没说什么，只是将人扶得更稳了些。
从医院回小区的路不长，但晚上的风很冷。莫循直接把自己的夹克脱下来，不由分说地披在了温璟辰身上。
那件宽大的夹克瞬间将他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只露出一张过分白皙的脸。
浓重的、属于莫循的烟草和冷空气的味道，比在公交车上那次更加霸道地侵占了他所有的感官。
莫循没让温璟辰自己走，一只手臂始终牢牢地箍着他的腰，几乎是半拖半抱着他往前挪。
这种姿势亲密得有些过分，一路上引来了不少路人好奇的目光。但莫循毫不在意，他目不斜视，下巴绷得紧紧的，脸上写满了“谁看谁死”的凶狠。
到了小区楼下，莫循把温璟辰送到家门口，把人扶进去，他才转身准备离开。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