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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崎岖,夜色如墨。凛冽的山风穿透他破碎的衣衫,舔舐着身上纵横交错的伤口,带来刺骨的寒意。然而,在这极致的痛苦中,纪伯宰的意识却仿佛挣脱了束缚,飘向了那些与明意共度的、被蜜糖包裹的时光。剧痛像是一把扭曲的钥匙,强行打开了他记忆的宝库,那些他视若珍宝的瞬间,如同温暖的光流,暂时驱散了此刻的严寒与绝望。
一切的开始,是在那纸醉金迷的“醉仙楼”。
他纪伯宰,为了替恩师报仇搜集证据,不得不踏入这烟花之地,与各色人等周旋。
二楼临窗的雅间内,纪伯宰独自坐着。
窗外是流淌的运河与万家灯火,窗内是氤氲的酒气与他周身挥之不去的冷寂。他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温润的玉瓷酒杯,杯中琥珀色的液体微微晃动,映出他看似慵懒、实则锐利如鹰隼的眼眸。
他并非来此寻欢作乐,而是身处这污浊之地,为他那含冤而逝的恩师,搜集至关重要的证据。线索隐隐指向这“醉仙楼”背后盘根错节的势力,指向那个可能与魔教有染、手眼通天的幕后东家。
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他知道,暗处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审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必须扮演好一个因师门剧变而意志消沉、偶尔流连风月的年轻修士,一个不足为虑的纨绔子弟。
雅间的门被轻轻推开,老鸨堆着谄媚的笑脸引进来几位抱着乐器的歌姬。“纪公子,这是咱们楼里新来的几位姑娘,弹唱都是一绝,特来为公子助助兴。”
纪伯宰眼皮都未抬,只随意地挥了挥手。那些女子便识趣地在一旁坐下,调试琴弦,准备演奏。他的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她们,心中却在冷静地分析:哪一个可能是别人安插的眼线?哪一个举止间带着不寻常的痕迹?他得到密报,今晚,会有人借献上舞姬之名,将一枚“钉子”送到他身边,以便更严密地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他需要应对,更需要破局。
丝竹声起,靡靡之音充塞着房间。纪伯宰端起酒杯,浅啜一口,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未能驱散他心头的寒意与警惕。他看似在欣赏歌舞,心神却早已游离在外,思索着下一步的计划。
就在这时,一阵与众不同的琵琶声,穿透了喧嚣,隐隐约约地传入耳中。
不是惯常听到的艳曲小调,而是……《春江花月夜》。
曲调清越,婉转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孤高与寂寥,仿佛月下独酌的诗人,在感叹春江流水、人生代际。在这片充斥着欲望与逢迎的空气里,这琴音如同山间清泉,突兀而又无比清晰地流淌而过。
纪伯宰循声望去,目光穿过雅间珠帘的缝隙,落在了大堂一侧那道薄薄的纱帘之后。帘后坐着一个抱着琵琶的女子,身影曼妙,被纱帘遮掩得朦朦胧胧,看不真切面容,只能看到一个大致窈窕的轮廓。她不像其他乐姬那般卖弄技巧,或者向台下抛洒媚眼,只是专注地拨动着琴弦,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与周遭的浮华格格不入。
不知是巧合,还是某种命运的牵引,一阵微风恰在此时拂过,掀起了纱帘的一角。
就在那一瞬间,纪伯宰看清了她的脸。
肌肤胜雪,眉目如画,一种清丽脱俗的美丽。然而,最摄人心魄的,是那双眼睛。它们清澈得像未曾沾染尘埃的山涧清泉,明亮得如同浸在水中的黑曜石。可就在这清澈之下,在那波光流转间,竟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如同小钩子般的东西——那不是刻意的诱惑,而是一种混合着警惕、审视,甚至是一点点不甘与倔强的复杂神采。
她的目光,也恰恰在那一瞬,精准地穿越了人群,捕捉到了雅间内纪伯宰的视线。
四目相对。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喧嚣的背景音褪去,只剩下那清泠的琵琶余韵和她那双直抵人心的眼眸。
纪伯宰心中微微一凛。
这女子,绝不简单。
她不像那些被精心训练、只知道讨好男人的玩物。她的琴音里有故事,她的眼神里有棱角。她是什么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是巧合,还是……也与那背后的势力有关?
就在他心念电转之际,楼下传来一阵骚动。几个显然是喝多了的纨绔子弟,摇摇晃晃地朝着那纱帘后的女子走去,言语间充满了轻佻与侮辱。
“小娘子,弹得不错啊!过来陪爷几个喝一杯!”
“躲在帘子后面做什么?出来让哥哥们好好瞧瞧!”
……
不堪入耳的话语传来。那女子——明意,抱着琵琶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她紧抿着唇线,下颌绷出倔强的弧度,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清晰的屈辱与怒意,但她没有动,也没有回应,只是将那不驯与防卫,清晰地写在了脸上。
纪伯宰原本冷眼旁观。他此行不宜节外生枝,这些蝼蚁般的人物,不值得他浪费精力。然而,就在他看到明意眼中那抹不屈的倔强时,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划过脑海——先前收到密报,今晚会被有心人献上一名“舞姬眼线”。与其被动地等待那个不知会被以何种方式送来的“舞姬眼线”,不如自己主动选择一个“棋子”。眼前这个女子,身份不明,气质特殊,似乎还与这“醉仙楼”的氛围格格不入,若将她带回去,既能暂时堵住那些想往他身边塞人的势力的嘴,又能将一个看似有秘密、可能引出更多线索的人放在明处观察。更重要的是,她那不甘受辱的眼神,让他觉得,她或许并非心甘情愿待在此地,这也许是一个可以利用的突破口。
一石二鸟,甚至三鸟。
念头既定,纪伯宰不再犹豫。他甚至无需起身,只微微偏头,对身后侍立如影子般的随从递了一个极其轻微的眼神。
那随从心领神会,身形一动,便已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那几个闹事的纨绔面前。甚至没人看清他是如何动作的,只听得几声闷响和痛呼,那几个刚才还气焰嚣张的家伙,便已如同破麻袋般被丢出了“醉仙楼”的大门,整个过程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
大堂内瞬间安静了不少,许多好奇、敬畏的目光投向雅间。
纪伯宰这才缓缓起身,不紧不慢地走下楼梯,来到那纱帘前。纱帘已被完全掀起,明意抱着琵琶站在那里,微微垂着眼眸。
他走到她面前,距离不远不近,既能感受到她身上若有若无的清淡香气,又保持恰到好处的距离感。
她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然后微微福身,行礼:
明意“多谢公子解围。”
声音清泠如玉珠落盘,语调平稳,听不出多少劫后余生的感激,反倒带着几分刻意维持的疏离,仿佛在两人之间划下了一道无形的界限。
纪伯宰心中对她的评价又高了一分。遇事不乱,态度不卑不亢,这绝非常年混迹风尘的女子所能有的心性。
纪伯宰“举手之劳。”
他淡淡道,目光落在她怀中那柄色泽温润的琵琶上,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纪伯宰“姑娘的琵琶,弹得极好,只是……心事太重。”
这句话像是一根细针,精准地刺破了明意努力维持的平静外壳。她猛地抬眼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猝不及防的惊讶,仿佛没料到他会听出琴音之外的东西,更没料到他会如此直接地点破。
那惊讶只存在了一瞬,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随即,她迅速垂下眼帘,长而密的睫毛像蝶翼般遮住了眸中所有可能泄露的情绪,声音依旧平稳,却带上了一丝几不可察的紧绷:
明意“公子说笑了。”
她在掩饰。纪伯宰几乎可以肯定。她身上有秘密,而且是不想被人窥探的秘密。
这很好。有秘密的人,才更有“价值”,也更容易被“掌控”。
时机差不多了。他不再多言,转身对闻讯赶来、战战兢兢的老鸨丢下一袋沉甸甸的金币,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纪伯宰“她,我赎了。”
老鸨看着那袋金币,又看看纪伯宰冷峻的侧脸,哪里敢说半个不字,连忙点头哈腰地应下。
纪伯宰回头,看向依旧站在原地,似乎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的明意,伸出了手。他的手掌宽厚,指节分明,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力量感。
纪伯宰“跟我走。”
不是询问,而是通知。
明意看着他伸出的手,迟疑了片刻,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挣扎,最终,还是缓缓地,将自己的手,轻轻放在了他的掌心。她的指尖微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纪伯宰握紧那只微凉而柔软的手,牵着她,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中,径直走出了“醉仙楼”喧闹的大门。夜风拂面,带来一丝凉意,也吹散了他身后那片奢靡的气息。
马车早已等候在门外。他扶着她上了车,自己随后坐在她对面。
车厢内空间宽敞,布置雅致,熏着淡淡的宁神香。明意抱着她的琵琶,坐在角落,微微侧头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灯火,留给纪伯宰一个安静而优美的侧影。
纪伯宰靠在柔软的垫子上,闭目养神,心中却在冷静地复盘:
对外,他纪伯公子沉迷美色,从“醉仙楼”重金赎得一清倌人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开。这符合他目前需要塑造的“颓废”形象,也能暂时麻痹那些监视他的人。
对内,这个名叫明意的女子,是他主动选择的一步棋。她身上有谜团,有不同于寻常风尘女子的气质和心性,或许能成为他破局的关键。他需要观察她,试探她,看看她背后是否藏着与恩师之死相关的线索,或者,她本身就能成为一个引出暗处敌人的诱饵。
至于她本人……纪伯宰睁开眼,目光落在她沉静的侧脸上。不可否认,她很美,美得独特,那双眼睛尤其引人探究。但,也仅此而已。在他心中,此刻的她,与一件即将派上用场的兵器,并无本质区别。
马车辚辚,驶向城西的别院,也驶向了命运交织的漩涡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