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

阴冷的寒气刺入我肺腑，我猛的睁眼，周身一片漆黑。

想动动手脚，空旷里连起一串金属碰撞声，感知束缚，动弹不得。

一阵风起，又默。

“是谁？”

我才得知喉间疼痛肿胀，发出声音似嘶哑轻丝，波澜不起。

我努力聚焦眼神，想看清站在黑里的人。

那人似乎猜出我的意图，好心点了手中的红烛，倏地探向我面前，烛光中勾勒一张诡异的笑脸面具。

我心中惊诧不已，表面依旧平静，与原先居高临下的面具人平视。

“这就认不出我来了？师弟可真是生疏了。”

一眨眼，他皮下又换了一副死丧面具，依然直直逼在我脸前。

我忙用手将他脸推远些，一不小心几滴蜡油绽在我衣袖上。

“前辈是哪位师兄，为何在此装神弄鬼？我只记剑尊门规内是禁止故弄玄虚，更甚伤及同门。”

我朝他眼前挣了挣锁链，“竟不知剑尊座下还有犯律的师兄，真不怕我一纸罪状告上，让你入天罗狱受罚。”

我不甘地嘴硬威胁让他松开自己，死瞪着他。

“哈哈哈，师弟果真如尊上所说，天真烂漫到愚不可及。”

只见他执烛血刃，划拉一下，一头紧握蜡炬的手臂径直摔在我怀中，前襟浸满黏腻的血腥味，火光四射，我还闻到一股腐肉味。

我顾不得瞪人，震惊到只想把这恶臭的东西弄下去，奈何手脚被缚，为刀下鱼肉。

“你…你干什么！疯了吗？！”

“我的好师弟～”悲脸一下变极乐笑脸，刹那他手起刀落，狠厉无情刺向我命门。“随我…下地狱吧！”

电光火石之间，那刀尖离我命脉只剩一指，颤抖丝毫。我能很清晰地听见耳边的痛喘声。

“剑，尊。”他咬牙切齿，不知何时换了一副慈悲脸，原手臂也接好了，手中抓着一把长剑，应该是他本命剑。

“白鬼，你动了不该动的人。”

我寻声望去，剑尊周身金光四起，八道剑气应声而去，一道比一道更加威猛。

白鬼招架不住多久，金身接近破碎，他执剑杵在原地，眼神中布满对失去猎物的愤恨，思虑片刻，突然放出无数魂相遮掩视线，而后消失不见。

“不知尊上今日会不会后悔，救下这个人。”

只留空声余响。

我望向剑尊，剑尊也望向我，一道灵气将我全身束缚解开。

两人僵持，诡异的沉默着。

“你与那人是旧识？”

“有人白日见他如见鬼，影踪匿迹，便起白鬼之名。而后专嗜少童之血，做事手段狠辣，通缉榜五。

我派人调查过他身份，原是门中犯戒弟子，入天罗狱后走火入魔，侥幸逃出在凡间烧杀抢掠。

是我办事不利。”

“怎不追上？”

“那只是一具傀儡，原身尚在凡间。”剑尊敛目，撤掉他的护体金光，一道温热的眼神投向我。

“阿尘，跟我回去。

有什么误会回去再细说，我等你，原谅我的那一天。”

剑尊此时放低身位，轻声细语，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