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透过厚重的天鹅绒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金光。Omega动了动指尖,睫毛如蝶翼般颤了颤,终于从混沌的睡梦中挣脱出来。宿醉般的钝痛还残留在太阳穴,他抬手按了按,指尖触到微凉的皮肤,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身侧的位置早已冰凉。
他撑起身子坐起来,柔软的真丝睡衣从肩头滑落,露出颈后那片泛着淡粉色的皮肤。昨夜的记忆碎片般涌来——Alpha带着酒气的吻,低沉的呼吸声,还有临睡前那句模糊的“明天要早走”。原来不是梦。
楼下传来餐具碰撞的轻响,Omega赤着脚踩在羊毛地毯上,凉意从脚底慢悠悠往上爬。他扶着楼梯扶手往下走,木质台阶在体重下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像谁在耳边低语。
“少爷醒了?”管家爷爷的声音从餐厅传来,带着惯有的温和。老人穿着熨帖的深色马甲,正把最后一块烤得金黄的吐司摆上餐桌。阳光透过餐厅的落地窗,在他银白的发丝上镀了层暖光。
Omega走到餐桌旁坐下,目光不自觉地扫过对面的空位。那里的餐具整齐地收在消毒柜里,显然没人用过。“他走了?”他拿起牛奶杯,指尖碰到冰凉的杯壁,轻声问。
“是的,先生今晨五点就出门了,”管家爷爷递过煎蛋,“说是项目出了点急事先去处理,让我告诉您不必等他吃早饭。”老人顿了顿,补充道,“他说,晚上能赶回来就不错了。”
Omega“嗯”了一声,低头小口喝着牛奶。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暖不透心底那点空落落的感觉。桌上的培根煎得焦香,吐司抹了他喜欢的草莓酱,可少了Alpha偶尔递过来的那一口,连味道都变得寡淡了些。
早餐吃得慢条斯理,窗外的鸟鸣声此起彼伏,衬得偌大的屋子愈发安静。Omega放下刀叉时,墙上的古董钟刚敲过九点。管家爷爷收拾餐具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这份宁静。
“要我给您泡壶茶吗?”老人问。
“不用了,张爷爷,”Omega摇摇头,起身往客厅走,“我看会儿电视就好。”
客厅的真皮沙发柔软得能陷进去,他蜷起腿靠在角落,遥控器在手里转了两圈,随便点开了个正在重播的综艺节目。屏幕上的笑声闹哄哄的,他却没怎么看进去,目光总忍不住飘向玄关的方向。Alpha走得匆忙,连他常穿的那双黑色皮鞋都没收进鞋柜,就那么随意地摆在鞋架旁。
时间像客厅里悬着的水晶吊灯,明明在缓慢移动,却让人察觉不到。窗外的阳光渐渐移了位置,从东边的落地窗挪到西边的墙壁上,在米白色的墙纸投下窗框的影子。Omega换了好几个频道,从烹饪教学看到动物世界,最后停在一部节奏缓慢的文艺片上。
电影里的女主角正站在车站等车,风掀起她的裙摆,像只欲飞的蝶。Omega看得有些出神,直到玄关方向传来“咔哒”一声轻响——像是有人用钥匙在开门。
他的心猛地一跳,几乎是立刻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脚步快过思绪,等反应过来时,已经站在玄关前。是Alpha回来了吗?可现在才下午三点,比管家说的时间早了太多。
门锁转动的声音清晰地传来,Omega屏住呼吸,看着门把手缓缓向下压。门被推开一条缝,逆着光的轮廓有些熟悉,却不是他等了一上午的身影。
他下意识地拉开门,门外的人也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个灿烂的笑容。“宝贝?你怎么在家?”宋亚轩晃了晃手里的篮球,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饱满的额头上,“我刚跟朋友打完球,路过你家,就想过来看看。”
Omega看着他被阳光晒得微红的脸颊,还有运动服上淡淡的青草气息,刚才因为门响而加速的心跳慢慢平复下来。他侧身让宋亚轩进来,声音还有点刚睡醒的沙哑:“进来吧,我一个人在家。”
宋亚轩走进屋子,眼睛习惯性地往客厅扫了一圈,没看到预想中的身影,随口问道:“马哥呢?又去公司了?”
“嗯,”Omega关上门,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门锁,“早上就走了,说晚上才回来。”
宋亚轩换鞋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了看Omega略显落寞的侧脸,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换好拖鞋,举起手里的篮球晃了晃:“那正好,反正我也没事,陪你待一会儿?”
午后的阳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织出柔软的网。Omega看着宋亚轩明亮的眼睛,点了点头。或许有人陪着,这漫长的等待也会变得不那么难熬。
宋亚轩刚在沙发上坐定,目光不经意扫过丁程鑫搭在膝盖上的手。那截露出的手腕内侧,一道新鲜的红痕正泛着刺目的光泽,边缘还沾着点没褪净的药膏,显然是新伤。他瞬间忘了刚要开口说的篮球赛趣事,身体先于理智前倾,伸手就攥住了那只手腕。
“这怎么弄的?”宋亚轩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发紧,指腹避开伤口轻轻蹭过周围的皮肤,温度比平时烫了几分。他记得早上出门时还没这道疤,分明是新添的。
丁程鑫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怔,下意识想把手往回抽,却被攥得更牢。“昨天晚上……洗澡的时候不小心。”他声音有点含糊,视线飘向茶几上的玻璃杯,“浴室地滑,伸手撑了一下,就把玻璃杯打碎了,去捡不小心把手划伤了。”
“洗澡?”宋亚轩眉头猛地拧成个结,指尖悬在伤口上方几毫米处,眼神里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瓷砖多硬啊,你这细皮嫩肉的……”他抬眼时,眼底的火气混着怜惜,“我不行了,马嘉祺到底怎么回事?!”
尾音陡然拔高,惊得茶几上的玻璃杯轻轻晃了晃。“他就不知道把浴室弄防滑点?不知道在你洗澡的时候多留意着点?让你弄成这样,他是眼瞎还是心大啊?”宋亚轩越说越气,另一只手在沙发扶手上狠狠拍了下,“不知道小心一点吗?你当自己是钢筋铁骨啊?”
丁程鑫被他连珠炮似的质问砸得有点懵,想解释“当时他在处理文件”,话到嘴边又被堵了回去。
“你看看这伤口,”宋亚轩的声音忽然软下来,指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疤痕边缘,像是怕碰碎什么珍宝,“宝贝疼不疼?昨天晚上是不是疼得没睡好?”
温热的呼吸扫过手腕,丁程鑫的耳根腾地红了,忙不迭想抽手:“早不疼了,他后来给我涂了药膏……”
“他涂药膏就完了?”宋亚轩眼一瞪,又把他的手按回去,“那是他该做的!”他往沙发上一靠,开始细数马嘉祺的不是,“我就说他不靠谱!上次让你一个人去超市,结果你淋了雨回来;上上次让你自己在家做饭,结果你烫了手背;现在倒好,洗个澡都能让你弄出这么道疤,他是干什么吃的?!”
“他最近项目忙……”丁程鑫小声辩解。
“忙?忙就能不管你了?”宋亚轩立刻打断他,语气里满是不忿,“项目比你重要啊?他那项目缺了他就转不了了?我看他就是找借口!真把你当铁打的了?”他侧过身,看着丁程鑫低垂的眼睫,“你也是,受了委屈不知道跟他闹?就知道自己扛着,他能知道你疼?”
丁程鑫被他说得没了脾气,只好低着头抠沙发套上的线头。其实马嘉祺发现他受伤时,脸色比谁都白,半夜起来好几次给他换药膏,只是这些话,他没说出口。
宋亚轩还在愤愤不平:“我跟你说,他就是被你惯的!知道你脾气好,不会跟他计较,所以才这么不上心!换做是我,别说让你受伤了,就是让你皱下眉头,我都得反省半天!”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也就你,还替他说话。”
说着,他又低头看向那道疤痕,语气软得像棉花,“明天我把我姐从国外带回来的去疤膏给你拿来,那个效果特别好,保证不留印子。以后洗澡别锁门,喊他在门口等着,看他还敢不敢走神!”
丁程鑫忍不住笑了:“哪有那么夸张。”
“怎么不夸张?”宋亚轩梗着脖子,却悄悄往玄关瞥了眼,确认马嘉祺的鞋还没回来,心里那点顾忌彻底没了,“他就是欠骂!平时把你哄得团团转,关键时刻一点用没有!等他回来我非得跟他理论理论……”
话虽这么说,他心里却明镜似的——真等马嘉祺回来,借他个胆子也不敢这么说。不过现在嘛……宋亚轩偷偷勾了勾唇角,反正马嘉祺也不在,骂几句他又听不见,替丁程鑫出出气,怎么了?
阳光透过纱帘,在丁程鑫手腕的疤痕上投下淡淡的光斑。宋亚轩看着那道红痕,又看了看丁程鑫泛红的眼角,心里的火气渐渐变成了怜惜。他轻轻握住那只手,放柔了声音:“以后不许再这么不小心了,听见没?真要是疼坏了,我饶不了马嘉祺,更饶不了你。”
丁程鑫抬头看他,正好撞进他盛满关切的眼睛里,忽然就笑了,轻轻“嗯”了一声。客厅里的电视还在放着无聊的综艺,可此刻,那些嘈杂的笑声似乎都远了,只剩下宋亚轩絮絮叨叨的数落,和空气里悄悄蔓延开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