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别墅静得能听见挂钟的滴答声，主卧里只亮着一盏床头灯，暖黄的光晕落在马嘉祺的侧脸，他正靠在床头看手机，屏幕的光映得他眼神沉静。
忽然，门口传来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人赤脚踩在地毯上。马嘉祺抬眼望去，只见丁程鑫站在门口，身上还穿着那件浅灰色的睡衣，头发睡得有些凌乱，眼睛半睁半闭着，像是还没完全醒透，又像是带着某种笃定的清醒。
他站在那里看了几秒，然后熟练地推开虚掩的主卧门，脚步轻飘飘地走了进来，像只找主人的小猫。
马嘉祺放下手机，目光落在他身上，声音放得很轻：“做噩梦了？”
丁程鑫的脚步顿了顿，心里猛地一紧。
原来他还记得。记得前几天自己半夜被噩梦惊醒，抱着枕头站在主卧门口发抖的样子。那时候马嘉祺也是这样问他，语气里带着点刚从睡梦中醒来的沙哑，却比平时温和了许多。
可刚才……他并没有做噩梦。他只是醒过来时，身边空荡荡的，指尖还残留着昨晚马嘉祺揉他头发时的温度，鬼使神差地就想过来看看。
原来只有在自己不清醒或者他以为自己不清醒的时候，他才会露出那样的温柔。这个认知让丁程鑫的鼻尖有点发酸，他没回答，只是朝着床边跑了过去。
在马嘉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微微踮起脚尖，飞快地在Alpha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很轻的一下，像羽毛拂过，带着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味。
马嘉祺的身体僵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了平静，只是没再说话，静静地看着他。
丁程鑫亲完就红了脸，心脏跳得像要蹦出来。他低下头，手指攥着睡衣的衣角，声音细若蚊蚋：“先生，谢谢你。”
谢谢你哄我，谢谢你带我买衣服，谢谢你……对我好。这些话堵在喉咙里，最终只化作一句简单的感谢。
说完，他也不等马嘉祺回应，自顾自地掀开被子的一角，小心翼翼地爬上床，在离马嘉祺还有半臂距离的地方躺下，侧过身背对着他，像只乖巧的小兽，很快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显然是安心地睡着了。
马嘉祺看着他蜷缩的背影，那小小的一团，连呼吸都放得很轻，生怕惊扰了什么似的。他眼底的笑意再也藏不住，嘴角微微上扬，连带着眼神都柔和了许多。
这只小兔子，倒是越来越大胆了。
他拿起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未处理完的工作界面，马嘉祺看了一眼，干脆利落地按了关机键，随手放在床头柜上。
然后，他掀开被子，轻轻躺了下去。
床垫微微陷下去一块，丁程鑫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在睡梦中往他这边挪了挪，小脑袋刚好抵在他的肩窝处，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像只找到了温暖巢穴的猫。
马嘉祺的身体又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他能闻到丁程鑫发间的清香，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拂过自己的颈窝，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气息。
他伸出手，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轻轻落在丁程鑫的背上，像安抚小动物似的，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拍着。
床头灯的光晕柔和地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马嘉祺看着丁程鑫睡得泛红的脸颊，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心里忽然变得很软。他想，或许就这样也不错。
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悄悄隐去了，天边泛起一点鱼肚白。马嘉祺闭上眼睛，鼻尖萦绕着属于丁程鑫的、干净又柔软的气息，很快也沉入了梦乡。
这大概是他这段时间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
清晨的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钻进来，在丝绒被面上投下一道细长的金光。丁程鑫是被鼻尖萦绕的气息弄醒的——那是一种清冽又温和的波本威士忌味，带着点阳光晒过的暖意，是属于马嘉祺的味道。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视线先是落在头顶华丽的水晶吊灯上，随即又瞥见床头柜上那只熟悉的黑色腕表。
这不是他的房间。
丁程鑫猛地坐起身，被子从肩头滑落，露出光洁的锁骨。他环顾四周，宽大的卧室，深灰色的墙纸，还有床边那扇通往露台的落地窗……这分明是马嘉祺的主卧。
而他自己，正躺在马嘉祺的床上。
大脑有那么几秒的空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丁程鑫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浅灰色睡衣，又看了看身侧那片已经空了的位置——被褥微微陷着，还残留着一点温度，显然主人刚离开没多久。
昨晚的记忆像断了线的珠子，零零散散地冒出来。
他好像是半夜醒了，然后……然后推开了主卧的门？好像还听到了马嘉祺的声音，问他是不是做了噩梦。再然后……
丁程鑫的手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他好像、好像亲了马嘉祺的脸？还说了谢谢，最后自顾自地爬上了床……
“轰”的一声，热度从脖颈一路蔓延到脸颊，连耳根都烧得滚烫。丁程鑫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手指用力地搓着自己的脸，试图压下那阵汹涌的羞耻感。
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平时连跟马嘉祺多说一句话都会紧张，昨晚竟然敢跑到他床上睡觉，甚至还亲了他？难道是……梦游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被他自己掐灭了。他从小到大连说梦话都很少，怎么可能突然梦游，还精准地摸到了马嘉祺的房间？
那就是……他清醒着做的？
丁程鑫用力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乱糟糟的发梢垂下来，遮住了他泛红的眼睛。他想起昨晚马嘉祺的反应——被亲的时候没有推开他，他爬上床时没有赶他走，甚至……他好像感觉到夜里有人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哄小孩似的。
想到这里，脸颊的温度又升高了几分，连带着心跳都乱了节奏。
他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冷静了些。走到卧室门口时，他犹豫了一下，偷偷拉开一条缝往外看——走廊里静悄悄的，听不到任何声音。
马嘉祺应该是去书房了吧？
丁程鑫松了口气，轻手轻脚地溜出主卧，像做贼似的沿着走廊往次卧跑。路过楼梯口时，他听见楼下传来轻微的说话声，像是马嘉祺在跟管家交代什么。
他的脚步更快了，几乎是逃也似的冲进自己的房间，反手关上房门，后背紧紧地贴着门板，胸口还在剧烈起伏。
房间里的空气带着点冷清的味道，和主卧里那股温暖的波本威士忌味截然不同。丁程鑫走到镜子前，看着里面那个脸色绯红、眼神慌乱的自己，忍不住抬手拍了拍发烫的脸颊。
“丁程鑫啊丁程鑫，你到底在干什么……”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小声嘟囔，声音里满是懊恼。
马嘉祺会怎么想他？会不会觉得他很随便，很不知羞耻？毕竟他们的关系本来就不清不楚，他这样主动凑上去，简直像是……
不敢再想下去，丁程鑫转身走到床边坐下，双手抱着膝盖，把脸埋了进去。柔软的被褥还残留着一点属于马嘉祺的气息，让他的脸颊又开始发烫。
其实……昨晚躺在马嘉祺身边的时候，他睡得格外安稳。没有做噩梦，也没有因为孤单而失眠，甚至还做了个甜甜的梦，梦里有温暖的怀抱和温和的目光。
可清醒过来面对这一切，只剩下铺天盖地的羞耻和不安。
楼下传来管家上楼的脚步声，丁程鑫连忙从床上站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试图让那阵红晕退下去。他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就当是一场意外，等会儿见到马嘉祺，就假装什么都不记得好了。
只是……那亲在脸颊上的触感，马嘉祺身上清冽的气息，还有他没来得及看清的、或许带着笑意的眼神，却像刻在了脑子里似的，怎么也挥之不去。
丁程鑫走到窗边，拉开一点窗帘看向楼下的花园。阳光正好，洒在修剪整齐的草坪上，泛着柔和的光泽。他伸出手，指尖触到微凉的玻璃，心里却像揣了个小火炉，暖烘烘的，又带着点让人慌乱的悸动。
也许……马嘉祺并没有生气？
这个微弱的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小心翼翼地护在了心底。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