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星子还缀在暗黑帝国的天幕上，银辉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砖地投下细碎的影。
林砚提着食盒走过长廊，玄色衣摆扫过廊柱上的暗纹，没发出半点声响。
这是他在宫里待了半月，摸清的生存法则。食盒里盛着刚温好的蜂蜜水，白瓷杯壁还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度。
他指尖贴着杯身，确认那温度稳定在37℃，才轻吁了口气。
系统面板的小字还悬在视野角落：【目标生理数据：偏好37℃温水，误差超过0.5℃会出现不适反应】
这是他试了七次才摸清的规律，前两次水温低了半度，谢临只沾了沾唇就推到一旁；
第三次高了一度，他甚至能看到摄政王端杯的手指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下。
唯有精准卡在37℃时，那人才会沉默着喝完，像在完成一项不得不做的仪式。
林砚每次试温的时候，面上那叫一个心甘情愿，心里却早就把谢临祖宗十八代骂的狗血淋头。
今日的杯沿多了点不同。
林砚今早温自己的那杯温水时，特意将唇贴在杯口停留了片刻，淡红的唇印便留在了素白的瓷面上，像初春枝头刚绽的桃花瓣，细小却扎眼。
他算准了谢临的习惯——这人拆密函时会全神贯注，却对案上的东西格外敏锐，尤其是这种不合规矩的小痕迹。
书房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火漆碎裂的轻响。
林砚推门时放轻了动作，入眼便见谢临坐在紫檀木案后，玄色常服的领口松了颗玉扣，露出小段线条冷硬的脖颈。
他指间捏着枚暗紫色火漆，鹰隼纹章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那是边境驻军的标记，上个月刚有密报说星盗在陨星港异动，想来是又出了乱子。
“殿下，您的蜂蜜水。”
林砚将杯子放在案角，指尖故意擦过杯壁，确保温度没因行走散掉。
他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却能清晰感觉到谢临的视线落了过来，先扫过杯身，随即顿在那抹淡红的唇印上。
空气像是凝住了。
林砚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隔着衣料传到耳中，闷闷的。
他数着谢临拆密函的动作——指尖捏着信纸展开，眉头一点点皱起，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连呼吸都沉了几分。
密函上的内容想必棘手，否则以谢临的城府，不会露出这般明显的情绪。
林砚不禁好奇，在心里戳了戳系统，却得到对方一句冷冰冰的【滚，不该问的别问】。
沉默持续了约莫三息，谢临终于动了。
他没去碰密函，反而伸手拿起了那杯蜂蜜水。
林砚的目光落在他的指尖，看着那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杯沿的唇印旁停顿了半息，像是在确认什么，又像是在犹豫。
下一秒，谢临仰头，温水顺着他的喉结滑下，喉结滚动的弧度清晰可见，不过片刻，杯子便见了底。
林砚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连呼吸都忘了调匀。
更让他意外的是，谢临喝完水后，竟没将杯子放下，反而用指腹轻轻蹭了蹭杯沿的唇印。
那动作极轻，指腹的温度透过瓷面传过来似的，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温柔，与他平日挥剑时的冷硬、批奏折时的锐利截然不同。
林砚甚至能看到他指腹的薄茧蹭过唇印时，那抹淡红微微晕开，又很快淡去。
就在这时，视野里突然弹出刺眼的绿光，系统提示音轻得像错觉：【进阶任务进度5%：首次主动接触关联物品】。
林砚垂在身侧的手悄悄蜷了起来，指尖掐进掌心，才压下心底的波动。
他原以为至少要再试几次，没想到谢临会这样轻易地“接受”这抹痕迹。
谢临将水杯放回案角时，指腹还在杯沿上摩挲了两下，像是在回味什么。
林砚抬眼望去，恰好对上他的目光。
往日里总是覆着寒霜的眸子，此刻竟柔和了些，连方才皱起的眉头都舒展了几分，眼底的冷意淡了，多了点像晨雾似的朦胧。
“边境的星盗又有异动。”谢临突然开口，声音比刚才拆密函时低了些，带着温水润过的沙哑，竟有几分柔和。
他指了指案上的星图，“你昨天说的‘陨星港’，再讲讲。”
林砚应声上前，脚步轻得像踩在云里。
他拿起星图时，手臂故意微晃了下，指尖精准地擦过谢临的手腕。
那处皮肤微凉，带着常年握剑留下的薄茧。
这次，谢临没有像往常那样下意识躲闪，只是握笔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又很快褪去。
林砚眼角的余光瞥见他喉结滚了滚，眼底的慌乱少了些，多了些像深潭似的深沉，让人看不清底。
林砚面上不显，心里却略微诧异，这么好攻略？有意思啊。
晨光渐渐浓了，透过窗棂洒在案上，将杯沿残留的淡红印子照得格外清晰。
林砚看着那抹印子，突然觉得这暗无天日的暗黑帝国，好像也不是那么难熬。
至少谢临这副外冷内热的模样，比宫里的勾心斗角有趣多了。
他甚至开始期待，下次在杯沿留下痕迹时，这人会有怎样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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