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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门“砰”地一声关上,将外面那个流光溢彩却又令人窒息的世界隔绝开来。
我靠在柔软的真皮座椅里,一直挺得笔直的脊背终于松懈下来,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身体有些止不住的颤抖。
马嘉祺伸出手,温热干燥的掌心覆上我交叠放在膝上、有些发凉的手背。
他的手掌很大,轻易就将我的手包裹住,指尖带着一点令人心安的力量,轻轻握了握。
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却比任何言语都更能安抚人。
我紧绷的神经终于一点点松弛下来,任由那点暖意从手背蔓延开。
车子平稳地驶入夜色,窗外的霓虹流光般划过。
半晌,他低沉的声音在静谧的车厢内响起,
马嘉祺刚才没吃什么东西,饿不饿?我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我偏过头看他,车内光线昏暗,他大半个人隐在阴影里,但那双幽黑深沉的双眸却分外明亮。
我摇摇头,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倦意,
林清意我想回去。
经历这一晚上惊心动魄的亮相以及和宋亚轩始料未及的狭路相逢,我早已精疲力尽,胃口全无,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把自己藏起来。
他闻言没再坚持,只对前座的司机淡淡吩咐了一句:
马嘉祺回别墅。
车子一路无声地开回那栋熟悉的别墅。
下了车,夜风带着凉意,马嘉祺很自然地揽住我的肩,我们走进门。
玄关的灯温暖明亮,他换了鞋,脱下西装外套随手递给佣人,侧头对我道:
马嘉祺我去书房处理点事情,你自己休息。
马嘉祺要是饿了的话吩咐她们做点宵夜。
我点点头,看着他挺拔的身影消失在二楼书房门后,这才上楼,慢慢地走回卧室。
打开主卧里那盏昏黄的壁灯,卸掉脸上精致的妆容,走去浴室,洗去一身的疲惫和香水味,温热的水流冲刷过皮肤,带来些许慰藉。
换上柔软的睡裙,躺进宽大舒适的床上时,我只觉得浑身骨头都像是散架了一般。
身体累极了,脑子却还有些纷乱,晚宴上那些审视的目光、窃窃的私语、宋亚轩冰冷探究的眼神像走马灯一样晃过。
纷杂的思绪渐渐模糊,沉重的眼皮缓缓阖上,最终沉入了疲惫的睡眠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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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的亮相果然起了作用,今天我一进公司,秘书小姐就告诉我从早上开始公司接到的电话和内线通讯几乎没停过。
正说着,恒信银行的电话打了过来。
之前我为了公司贷款低声下气求了这家银行信贷部的经理多少次,对方不是避而不见,就是打官腔敷衍,话里话外透着“你们这项目风险大,林小姐你一个人怕是扛不起”的意味。
而如今,恒信银行的副行长亲自打来电话,语气热情得近乎谦卑,不仅主动重提那笔贷款,还暗示利息可以给到最优惠的额度,末尾不忘小心翼翼地加了一句:“代问马总好。”
下午的时候,我又收到了几份烫金的请柬,这是父亲去世后,我收到的第一份应酬。
我坐在宽大的办公椅里,指尖划过那光滑的请柬表面,心里如明镜般清晰知道,这一切翻天覆地的变化,都不是冲着我本人来的。
所有人巴结的、敬畏的、想要通过我来套交情的,都是昨晚站在我身边,允许我挽着他手臂的那个男人——嘉和执行总裁马嘉祺。
马嘉祺的权势和影响力,成了镀在我身上最耀眼的一层金。
他甚至不需要亲自开口说什么,只需一个态度,一个默许的姿态,就足以让之前所有的阻碍冰雪消融,让那些踩低拜高的人换上一副最谄媚的嘴脸。
这很现实,甚至有些讽刺。
但这就是这个圈子的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