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灵魂的交汇（下）

第十一章:灵魂的交汇（下）

"这...怎么会这样？"沈垣喃喃自语，声音不自觉带上了几分颤抖。他从未想过，与原主的肢体接触竟会引发如此强烈的灵魂共鸣，让他们能毫无保留地窥探彼此的内心世界。

沈清秋没有回答，只是紧紧盯着沈垣，像是要将他看穿。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讶："你...你对冰河，真的是全心全意。"

沈垣微微一怔，随即明白沈清秋在说什么。在刚才共享的记忆里，她看到了自己教导洛冰河时的耐心与关怀，那些为了洛冰河不惜冒险、想尽办法助他成长的瞬间，想必给她带来了不小的冲击。

"我知道你是他的师尊，我只是个冒牌货。"沈垣苦笑一声，"但在这十年里，虽然开始我是因为任务，但过了怎么久，我早就把冰河当成我的徒弟，我自然希望他能平安、强大。"

沈清秋轻轻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的敌意已经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惫和一丝愧疚："对不起，我之前...误会你了。"

沈垣有些意外，他没想到沈清秋会主动道歉。他摆了摆手，连忙说道："没关系，换做是我，也会有同样的反应。毕竟，我占了你的身体。"

这时，隔壁传来木清芳急切的声音："两位，这是一个重大发现！你们的灵魂之间似乎存在某种特殊的联系，这种联系能让你们共享记忆。我们需要进一步研究，也许这就是解开一切谜团的关键！"

沈垣和沈清秋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无奈。他们知道，接下来等待他们的，将是更多的测试和研究，但此刻，他们心中的敌意已经悄然转化为一种奇妙的理解和默契。

"我们该怎么做？"沈垣问道，转头看向石室的墙壁，仿佛能穿透它看到隔壁的木清芳。

"再次接触，这次握住彼此的手。"木清芳指示道，"我们要记录下你们记忆共享时灵力的详细变化。"

沈垣和沈清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缓缓伸出手。当他们的手掌相握，一股熟悉的电流再次传遍全身，记忆的洪流汹涌而来。

这一次，沈垣看到了更多关于沈清秋的过去。她在苍穹山派的那些年，表面上风光无限，实际上却一直活在孤独和压力之中。因为严苛的修行要求和对自己的高期望，她疏远了身边的人，只能在夜深人静时，独自面对内心的痛苦。

而沈清秋，也看到了沈垣那个世界的繁华与喧嚣，看到他作为一个普通读者，对《狂傲仙魔途》这本小说的热爱和吐槽。她看到了沈垣初穿来时的惊慌失措，以及为了活下去、为了改变剧情所付出的努力。当然也有沈垣因为懒，吃了过期的食物被噎死的场景，说实话沈清秋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是震惊的，怎么会有人蠢成这样。

在这些记忆的交织中，沈垣突然感受到沈清秋体内那股阴冷灵力的变化。它不再是之前的躁动不安，而是变得温和起来，像是在回应着沈垣体内的灵力，寻求一种平衡。

"灵力正在融合！"木清芳兴奋地喊道，"沈师姐体内的阴冷灵力在被沈师兄的灵力同化，速度非常快！"

沈垣和沈清秋沉浸在记忆的海洋中，对木清芳的呼喊充耳不闻。他们看到了彼此生命中最隐秘的角落，那些不为人知的恐惧、梦想和渴望。在这一刻，他们不再是敌对的双方，而是两个有着相似命运的灵魂。

"太神奇了！"木清芳兴奋地记录着，"灵魂层面的共鸣竟然能达到记忆共享的程度！岳师兄，这种现象古籍上可有记载？"

岳清源的声音有些遥远："据我所知，没有。除非..."

"除非什么？"沈垣问道。

"除非两个灵魂本就同源。"岳清源缓缓道出这个惊人的推测。

石室内一片寂静。同源？沈垣和沈清秋的灵魂同源？这怎么可能？一个是书中的角色，一个是现实世界的读者，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不可能。"沈清秋断然否定，"我是土生土长的苍穹山派弟子，他则是异界来客，怎会同源？"

岳清源没有坚持："或许是我猜错了。木师弟，继续实验吧。"

木清芳清了清嗓子："接下来，请使用'连心索'连接手腕，观察灵力流通情况。"

沈垣拿起那条银白色的细绳，看向沈清秋："你...介意吗？"

沈清秋抿了抿唇，最终伸出手腕："速战速决。"

沈垣小心翼翼地将细绳系在两人手腕上，打了个结。细绳刚一系紧，就自动收缩，恰到好处地贴合皮肤，既不会勒痛，也不会滑落。

刹那间，比之前强烈十倍的共鸣感席卷而来。沈垣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拉入一个奇异的空间——四周是无边无际的星空，他和沈清秋面对面漂浮其中，无数光带在他们之间流转。

"这是...哪里？"沈清秋环顾四周，声音在星空中回荡。

沈垣摇头："不知道。可能是...灵魂空间？"

就在这时，那些光带突然凝聚成画面，环绕着两人旋转——有沈清秋的记忆，有沈垣的记忆，甚至还有一些两人都陌生的场景。

一个画面特别引起了沈垣的注意：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无间深渊边缘，手中捧着什么东西，散发着幽蓝的光芒。

"那是...什么？"沈垣指向那个画面。

沈清秋眯起眼睛："看不清楚...但感觉很熟悉..."

他们不自觉地靠近那个画面，想要看得更清楚些。就在两人肩膀相碰的瞬间，整个星空剧烈震动，画面破碎重组，形成了一个全新的场景——

一个巨大的蓝色光球悬浮在虚空中，无数细线从光球中延伸出去，连接着不同的世界。其中两条线特别明亮，一条连接着沈清秋，另一条...连接着沈垣。

"这是...系统？"沈垣震惊地看着那个光球。

沈清秋则注意到更可怕的东西："看那些线...它在抽取什么..."

确实，每条连接线上都有微小的光点流动，方向全都是朝向光球。就像是在...收集什么。

"灵魂能量..."沈垣突然明白了，"系统在收集不同世界的灵魂能量！我们只是它的...养料！"

这个认知让两人不寒而栗。就在这时，光球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窥探，突然射出一道刺目的蓝光——

"啊！"沈垣和沈清秋同时痛呼，被强行弹出了灵魂空间。

石室内，两人猛地睁开眼，大口喘息。系在手腕上的连心索已经断裂，化作银粉飘散在空中。

"发生什么了？"木清芳急切地问，"你们的灵力度数突然飙升到危险水平！"

沈垣和沈清秋对视一眼，默契地决定不透露刚才所见——至少现在不说。

"不知道..."沈垣喘息着，"突然就被弹出来了。"

沈清秋则按住太阳穴："头好痛..."

岳清源立刻推门而入，关切地查看沈清秋的状况："实验到此为止。小九你们需要休息。"

木清芳虽然满腹疑问，但也看出两人状态不佳，只好同意暂停。他收拾好仪器，跟着岳清源离开，临走前嘱咐道："有任何异常立刻通知我们。"

门再次关上，留下沈垣和沈清秋两人。经历了刚才的灵魂共鸣，两人之间的气氛微妙地改变了——少了几分敌意，多了几分复杂的理解。

"那个光球..."沈清秋低声问，"就是系统？"

沈垣点头："应该是它的本体。我们看到的只是投影。"

"它在抽取我们的灵魂能量..."沈清秋眼中闪过一丝恐惧，"这就是它标记我为'容器'的原因？"

"恐怕是的。"沈垣沉重地说，"而且我认为，它最初选择我穿越到你的身体里，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沈清秋沉思片刻："你的意思是...它先让你占据我的身体，等我这个'原主'回归后，再转移到更'合适'的容器——也就是我身上？"

沈垣点头："然后同时抽取我们两个的灵魂能量。一石二鸟。"

这个推测让两人陷入沉默。如果真是这样，那系统背后的存在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阴险可怕。

"我们得告诉岳师兄。"沈清秋最终说道。

沈垣同意，但有个顾虑："他会相信吗？毕竟这听起来太..."

"荒谬？"沈清秋接话，嘴角微微上扬，"就像你是从一本书里穿越来的一样荒谬？"

沈垣愣了一下，随即失笑："也是。反正已经够荒谬了，不差这一件。"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出奇地缓和下来。经历了灵魂共鸣和记忆共享，他们之间似乎建立了某种奇妙的联系，不再是完全的陌生人。

"沈垣..."沈清秋突然正色道，"关于洛冰河..."

沈垣立刻紧张起来："他真的是个好孩子，我只是..."

"我知道。"沈清秋打断他，"我看到了...你教导他的记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愧疚，"你做得比我好得多。"

沈垣没想到会从原主口中听到这样的评价，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谢谢你...没有重蹈我的覆辙。"沈清秋轻声道，眼中闪过一丝沈垣读不懂的情绪，"也谢谢你...让他学会了爱与被爱。"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轻轻打开了沈垣心中的某个锁。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洛冰河会对原主如此执着——或许在那些虐待与冷漠之下，原主也曾有过柔软的一面，只是不知如何表达。

"他会很高兴你回来了。"沈垣真诚地说。

沈清秋摇摇头，苦笑道："现在的我...恐怕只会让他失望。"

"不会的。"沈垣忍不住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给他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沈清秋没有抽回手，只是低头看着两人相握的手掌，轻声道："奇怪...这次没有记忆闪回。"

确实，虽然仍有灵力共鸣的温暖感觉，但没有了之前那种强烈的记忆冲击。仿佛两人的灵魂已经初步适应了彼此的存在。

"也许是因为..."沈垣刚想说什么，突然感到一阵眩晕，眼前的沈清秋突然变成了重影，"唔..."

"你怎么了？"沈清秋立刻察觉他的异常。

沈垣摇摇头，试图驱散眩晕感，却只让情况变得更糟。他的视野边缘开始泛黑，耳边响起系统的机械音：

【警告！宿主灵魂稳定性下降！紧急防护机制启动！】

"系统...回来了..."沈垣艰难地说道，随即眼前一黑，向前栽倒。

最后一刻，他感觉到沈清秋接住了他，然后意识便沉入了无边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