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血脉相连

在洛冰河的努力下，沈垣终于从系统的影响里苏醒过来。

黑暗。无边的黑暗。

沈垣感觉自己漂浮在一片虚无中，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流逝，只有系统冰冷的机械音在耳边回荡：

【宿主灵魂稳定性恢复中...35%...47%...】

"系统？"沈垣尝试在意识中呼唤，"你到底想要什么？"

【收集程序已启动。特殊血脉灵魂能量收集进度：1/2。】

"特殊血脉？"沈垣心头一震，"什么意思？"

【沈家血脉符合收集标准。宿主与原生灵魂均为合格样本。】

沈垣如遭雷击。沈家血脉？他和原主沈清秋都是沈家人？这怎么可能？除非...

"我和沈清秋...是亲人？"

【确认。宿主与本世界沈清秋为同父同母的亲兄妹。宿主幼年被送往异界，作为备选样本培养。】

这个信息如同一道闪电劈进沈垣脑海。兄妹？他和原主竟然是兄妹！难怪他们的灵力能够如此契合，难怪会有灵魂共鸣...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你做的?是你分离了我们？"沈垣质问系统，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愤怒。

【标准操作程序。分散风险，提高收集成功率。】

沈垣想怒吼，想砸碎这个冷血的系统，但此刻他连控制自己身体的能力都没有。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系统继续它的"解释"：

【原生灵魂已被标记为容器，宿主灵魂将作为能量源。收集完成后，系统将升级至完全体。】

"你休想！"沈垣在意识中咆哮，"我绝不会再让你伤害她！"

系统没有回应，只是继续着冰冷的进度报告：

【受到外界干扰，宿主灵魂稳定性恢复至72%。即将苏醒。】

沈垣感到一股拉力将他拽向光明...

"唔..."

沈垣呻吟一声，缓缓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天花板——不是穹顶峰的囚室，而是一间穹顶峰的一间客房。阳光透过窗棂洒落在被褥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醒了？"

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沈垣转头，看到洛冰河坐在床边，眼下有明显的青黑，显然守候多时。

"冰河..."沈垣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我这是在哪？"

"穹顶峰的客房。"洛冰河扶他坐起来，递上一杯温水，"师尊昏迷三天了。岳师伯说囚室环境不适合休养，就把您移到了这里。"

沈垣小口啜饮，温水滋润了干涩的喉咙。他环顾四周，干净简单，这确实是穹顶峰的风格，但比他记忆中更加简朴。

"沈...沈清秋呢？"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现在知道了他们是兄妹，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保护欲。

洛冰河的表情变得复杂："沈仙师在隔壁休息。她之前为你疏导灵力加上身体虚弱，现在在休息。"他顿了顿，"师尊，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

"说来话长。"沈垣打断他，暂时不想解释那些复杂的事情，"岳师兄怎么说？"

"岳师伯下令封锁消息，只说您和沈仙师修炼出了岔子，需要静养。"洛冰河轻声道，"柳师叔每天都会来看望沈仙师，带各种灵药..."

沈垣挑眉。柳清歌？那个冷面战神居然这么关心沈清秋的吗？

正想追问，竹舍的门被轻轻推开，岳清源和木清芳走了进来。看到沈垣醒了，岳清源明显松了口气："沈道友，感觉如何？"

"好多了。"沈垣试着运转灵力，发现虽然虚弱，但并无大碍，"沈清秋...她怎么样？"

岳清源和木清芳交换了一个眼神："清秋师妹情况稳定，但体内那股阴冷灵力又开始活跃了。"他顿了顿，"你们昏迷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有如此剧烈的灵力波动？"

沈垣深吸一口气，决定说出部分真相："我们看到了系统的真面目。它不是什么穿越辅助工具，而是一个...灵魂能量收集装置。我和沈清秋都是它的目标。"

岳清源脸色骤变："灵魂能量？它为何选中你们？"

"因为..."沈垣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隐瞒兄妹关系，"因为我们是特殊的'容器'。具体原因我还不太清楚。"

木清芳推了推眼镜："这与我的诊断吻合。沈师姐体内那股阴冷灵力确实有吞噬灵魂的特性。如果任其发展，恐怕..."

他没有说完，但意思很明显。沈垣心头一紧："有什么办法能救她？"

"暂时只能压制。"木清芳摇头，"除非找到源头，否则..."

岳清源的表情变得异常坚定："我们会找到办法的。沈道友，你好好休息。等清秋师妹好些了，我们再从长计议。"

两人离开后，因为沈垣不放心沈清秋，于是洛冰河陪着他去百战峰，路上洛冰河问道："师尊，那个'系统'到底是什么？它为什么要伤害您和沈仙师？"

沈垣苦笑："一个贪婪的怪物，想要吞噬我们的灵魂。"他看向洛冰河，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冰河，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和沈清秋只能活一个，你会选择谁？"

洛冰河浑身一震，眼中瞬间涌上痛苦之色："师尊！不要问这种问题！"

"回答我。"沈垣坚持道。

"我..."洛冰河的声音哽咽，"我不知道...沈仙师是我的第一个师尊，但您...您是我最重要的人。如果非要选择，我宁愿用自己的命换你们两人的平安。"

这个回答让沈垣心头一暖，又带着酸楚。他伸手揉了揉洛冰河的头发："傻孩子，我只是假设。不会有那种选择的。"

洛冰河抓住他的手，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师尊，我一定会保护您和沈仙师。不管对手是谁，哪怕是那个所谓的'系统'。"

沈垣正想说什么，突然听到偏房内传来一阵响动，接着是柳清歌低沉的声音："清秋，别起来，你需要休息。"

沈垣和洛冰河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倾听偏房内的动静。

"我已经没事了。"沈清秋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但依然倔强，"躺了这么久，骨头都僵了。"

"那也慢点。"柳清歌的语气是沈垣从未听过的温柔，"我扶你。"

一阵衣物摩擦声后，沈清秋轻声道："谢谢...你这几天一直照顾我。"

"应该的。"柳清歌的声音更低了，"毕竟...灵犀洞那次，是你救了我。"

"你...知道？"沈清秋的声音带着惊讶。

"一直都知道。"柳清歌回答，"那缕神魂的气息很好辨认。"

一阵沉默后，沈清秋轻声道："那时候...我只是恰好路过。"

"撒谎。"柳清歌的声音带着笑意，"你当时被困，怎么可能'恰好路过'？"

沈垣忍不住微笑。看来柳清歌早就对原主有意思，只是原主那个别扭性格，肯定不会承认。

"随你怎么想。"沈清秋果然开始嘴硬，"现在能让开了吗？我要去看看沈垣。"

沈垣心头一跳。沈清秋要来看他？

"他还没醒。"柳清歌说，"木师弟说你们两个灵魂共鸣过度消耗，需要时间恢复。"

"那我也要去看看。"沈清秋坚持道，"毕竟...他算是救了我。"

脚步声向门口移动，柳清歌无奈地叹了口气："至少让我扶着你。"

偏房的门被推开，沈清秋在柳清歌的搀扶下走了出来。看到沈垣已经醒了，她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别过脸："看来我白担心了。"

沈垣现在知道了她是自己的妹妹，再看她时感觉完全不同了。沈清秋苍白的脸色，虚弱的样子，都让他心疼不已。

"多谢关心。"他温和地说，"你感觉怎么样？"

沈清秋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友善，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还...还行。"她犹豫了一下，补充道，"谢谢你...那时候拉住我。"

沈垣知道她指的是系统试图侵占她身体时自己的援手。想到系统说的"兄妹"关系，他不由得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这句话让在场另外三人都愣住了。沈清秋皱眉："什么...意思？"

沈垣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连忙掩饰："就是...同门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沈清秋狐疑地看着他，但没有追问。柳清歌则一直站在她身边，手虚扶着她的后背，生怕她摔倒。那种小心翼翼的呵护，与百战峰峰主平日冷硬形象形成鲜明对比。

"沈道友既然醒了，清秋你也该回去休息了。"柳清歌轻声道，"木师弟说了，你不能太过劳累。"

沈清秋想反驳，但一阵眩晕突然袭来，她踉跄了一下。柳清歌立刻扶住她，二话不说直接将她打横抱起。

"放我下来！"沈清秋又惊又怒，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我能走！"

"别逞强。"柳清歌不为所动，抱着她往屋里走，"我送你回去。"

沈垣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了。没想到柳清歌追起人来这么强势，倒是很配自己妹妹这个别扭性格。

等两人离开后，洛冰河才小声道："柳师叔这几天一直这样...对沈仙师关怀备至。百战峰的弟子都说从来没见过师尊这么温柔的样子。"

沈垣若有所思："挺好的。沈清秋...需要有人真心对她好。"

洛冰河好奇地看着他："师尊似乎...不讨厌沈仙师了？"

"从来就没有讨厌过。"沈垣轻声道，"只是...情况比较复杂。"

沈垣不打算打扰柳九两人，就带着洛冰河回到客房，刚进门，岳清源就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一卷竹简："沈道友，有件事想单独和你谈谈。"

洛冰河识趣地告退。等屋内只剩两人时，岳清源才展开册子："我之前一直在寻找清秋师妹的家人，前不久我打听到了清秋师妹她可能出自沈家，所以我亲自去了一趟。这是我从沈家旧宅找到的族谱。上面记载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沈垣心头一跳。沈家族谱？难道和他的身世有关？

岳清源指着其中一页："沈家家主沈凌风有两个孩子，长子名沈垣，但幼女的地方却是空白的像是有人刻意为之。但二十五年前，长子突然失踪，族谱上只写了'早夭'二字。"

沈垣的手微微颤抖。……原来他在这个世界真的有身份！不是穿越者，还是沈家的长子，沈清秋的同父同母兄长！

"岳掌门...调查这些做什么？"他试探性地问。

岳清源的眼神变得深邃："因为我认识小时候的小九。那时候我们都还是街头乞儿，她总是一个人躲在破庙里哭，小九那时大概四岁吧，她太小了，嘴里一直说想找爹娘。回来一次高烧她以前的记忆也变得模糊，现在她自己估计都忘了。"他顿了顿，"后来小九为了帮我救人被卖进了秋府，后来你知道的我被苍穹山收为弟子，却因为走火入魔错过约定，等我再见到她的时候，我把她带上了苍穹山派，但她……还是恨我失约了，这些年我一直都想弥补，结果我连她……。"

沈垣震惊地看着岳清源。原来岳清源和原主还有这样的过去！难怪他对沈清秋总是格外关照。

"所以当我发现你——一个异界灵魂——可以和小九灵魂共鸣后就开始怀疑。"岳清源继续道，"尤其是你对小秋的剑法和习惯了如指掌，就像...就像你们血脉相连一样。"

沈垣沉默片刻，决定坦白："系统告诉我...我和沈清秋确实是亲兄妹。我幼年被送往异界，作为某种'备选样本'培养。"

岳清源眼中闪过一丝痛色："果然如此。"他收起竹简，"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小九。她现在神魂不稳，知道真相可能会引发更大的动荡。"

沈垣点头同意。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接着是柳清歌急促的呼喊："木师弟！快来人！"

岳清源和沈垣同时冲出门，只见柳清歌抱着昏迷的沈清秋飞奔而来，后者脸上浮现出诡异的暗红色纹路，如同活物般在皮肤下游走。

"怎么回事？"岳清源厉声问道。

"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柳清歌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慌乱，"那股阴冷灵力又发作了！"

木清芳闻讯赶来，迅速检查沈清秋的状况："神魂再次受到冲击！必须立刻施针稳定！"

众人手忙脚乱地将沈清秋送回房间。沈垣想跟进去，却被柳清歌拦住："你刚醒，别添乱。"

"可是..."

"没有可是。"柳清歌的态度异常坚决，"我会守着她。你照顾好自己就是帮忙了。"

看着柳清歌眼中不容置疑的决心，沈垣突然明白了什么——这个冷面剑修对自家妹妹的感情，远比表面看起来的深厚得多。

"好。"沈垣点头，"但如果有需要，立刻叫我。我和她...有特殊的灵力联系，或许能帮上忙。"

柳清歌深深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点点头，转身进了房间。

沈垣站在门外，听着里面木清芳急促的指令和岳清源沉稳的回应，心中五味杂陈。刚刚得知的兄妹关系，系统的阴谋，柳清歌对自家妹妹的感情...一切都在他脑海中翻腾。

最令他担忧的是，系统说过沈清秋已经被标记为"容器"，而刚才的突然发作，很可能是系统再次尝试连接。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时间可能不多了...

"师尊？"洛冰河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您还好吗？"

沈垣勉强笑了笑："没事。只是...担心她。"

洛冰河犹豫了一下，轻声道："柳师叔会照顾好沈仙师的。他...看她的眼神，就像我看师尊一样。"

沈垣心头一震。原来连洛冰河都看出来了。看来柳清歌的感情比他想象的还要明显。

"是啊..."沈垣轻叹，"希望她能接受这份心意。"

就在这时，沈垣体内突然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试图连接他的意识。系统的机械音再次响起：

【宿主灵魂已恢复。收集程序重启。目标锁定：原生灵魂沈清秋。】

"不！"沈垣脱口而出，把洛冰河吓了一跳。

【抗拒无效。系统优先级高于宿主意志。开始强制连接...】

沈垣感到一股强大的拉力，仿佛要将他拽离自己的身体。他死死抓住门框，咬牙抵抗："休想...伤害她..."

"师尊！"洛冰河惊慌地扶住他，"您怎么了？"

沈垣无法回答。他的意识正在被系统强行拖入一个黑暗的空间，而在那里，他隐约看到了沈清秋的身影——她也被困在其中，四周是无数的暗红色眼睛...

"冰河...救她..."沈垣用尽最后的力气挤出这几个字，随即眼前一黑，再次坠入无边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