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百炼钢化绕指柔

第三十四章：百炼钢化绕指柔

苍穹山派，百战峰。

晨曦刚刚洒落在峰顶，沈清秋已经练完一套剑法，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自从血月之夜后，各峰都加强了戒备，每日晨练也提前了一个时辰。

"动作第三式衔接不够流畅。"

一个冷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沈清秋转身，看到柳清歌站在练武场边缘，一袭蓝白劲装纤尘不染，晨光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

"柳师弟来得真早。"沈清秋收剑入鞘，嘴角不自觉上扬。

柳清歌走近，伸手轻轻拂去落在她肩上的花瓣。这个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次，但沈清秋还是感到一阵心跳加速。自从上次共同对抗系统后，柳清歌对她的态度有了微妙的变化——依然冷峻寡言，却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

"我们的行程怕是要推迟一段时间了，掌门师兄今早传讯，说南疆有异常天象。"柳清歌递过一块素白手帕，"我们午时就要出发。"

沈清秋接过手帕，指尖不经意相触，像是有细微的电流窜过："就我们两个？"

"沈垣和洛冰河坚持去魔界，不过这次尚清华会同行。"柳清歌的目光落在她微微泛红的耳尖上，嘴角几不可察地上扬，"他熟悉南疆地理。"

沈清秋点头，用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那帕子上带着淡淡的松木香，是柳清歌身上常有的气息。这个认知让她心跳更快了。

"你...要不要对练一下？"柳清歌突然提议，"第三式的问题我可以示范。"

这个邀请让沈清秋有些意外。百战峰峰主亲自指导（以前两人都是单纯打架），这可是多少弟子求之不得的机会。

"好啊。"她拔出刚收起的修雅剑，"请柳师弟指教。"

两人在晨光中你来我往，剑光如练。柳清歌的剑法凌厉而不失优雅，每一招都恰到好处地引导沈清秋修正动作。几次近距离交锋，沈清秋能清晰地看到他长睫下专注的眼神，和微微抿起的薄唇。

"专注。"柳清歌突然用剑脊轻拍她的手腕，"剑随心动，你的心乱了。"

沈清秋这才发现自己走神了，脸颊顿时发烫："抱歉，再来。"

又过了数十招，沈清秋突然感到一阵眩晕，手中的剑差点脱手。她踉跄了一下，被柳清歌一把扶住。

"怎么了？"柳清歌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急切。

"没事..."沈清秋勉强站稳，"可能是灵力还没完全恢复。"

柳清歌二话不说，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按在她的额头上。这个突如其来的亲密姿势让沈清秋瞪大了眼睛，一时忘了反应。

"灵力紊乱。"柳清歌皱眉，"你昨晚又熬夜研究古籍了？"

被戳穿的沈清秋有些心虚："就...看了几页。"

柳清歌轻叹一声，突然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柳清歌！柳蛮子！"沈清秋惊呼，"放我下来！被人看到..."

"别动。"柳清歌不容拒绝地抱着她走向一旁的凉亭，"你需要休息。"

沈清秋羞得把脸埋在他胸前，能清晰地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这个角度看去，柳清歌的下颌线如刀削般锋利，喉结随着说话微微滚动："总是不知道爱惜自己。"

这句责备中带着的关切让沈清秋心头一暖。她不再挣扎，任由柳清歌将她放在凉亭的石凳上。

"闭眼。"柳清歌命令道。

沈清秋乖乖闭上眼睛。下一刻，一双温暖的手轻轻按上她的太阳穴，力道适中的揉按立刻缓解了头痛。柳清歌的指尖有些粗糙，是常年握剑留下的茧，却意外地令人安心。

"还疼吗？"低沉的声音近在耳畔。

沈清秋摇摇头，不敢睁眼，怕看到柳清歌近在咫尺的脸会忍不住做出什么失态的举动。他的呼吸轻轻拂过她的额发，带着淡淡的茶香。

"柳师叔！沈师叔！"

一个弟子的呼喊打破了这静谧的一刻。沈清秋猛地睁眼，看到柳清歌迅速退开一步，耳根微红。

"什么事？"柳清歌恢复了一贯的冷峻。

那弟子跑过来，行了一礼："掌门师伯请两位师叔去穹顶峰议事。"

"知道了。"柳清歌点头，等弟子离开后，转向沈清秋，"能走吗？"

沈清秋站起身："当然。"

她刚迈出一步，又是一阵眩晕。柳清歌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犹豫了一下，干脆让她靠在自己肩上："慢慢走。"

这段平时只需半刻钟的路，两人走了整整一刻钟。柳清歌的步子放得很慢，手臂稳稳地托着沈清秋，像捧着一件易碎的珍宝。

穹顶峰大殿内，岳清源正在与几位峰主商议要事。看到两人以如此亲密的姿势进来，尚清华的眉毛差点飞出发际线，齐清萋则露出了然的笑容。

"小九怎么了？"岳清源关切地迎上来。

"灵力透支。"柳清歌简短地回答，扶着沈清秋坐下，"需要调息。"

木清芳立刻取出一瓶丹药："这是我新炼制的养神丹，对恢复灵力和温养神魂有帮助。"

柳清歌接过药瓶，倒出一粒递给沈清秋，又亲自倒了杯水送到她唇边。这一连串动作做得无比自然，仿佛已经照顾了她千百次。

沈清秋在众目睽睽下有些窘迫，但还是顺从地吃了药。岳清源若有所思地看了柳清歌一眼，后者坦然回视，两人之间似乎有无声的交流。

"说正事吧。"齐清萋轻咳一声，打破了短暂的沉默，"南疆的异象是怎么回事？"

岳清源回到主座："昨夜收到报告，南疆边境出现黑雾，所过之处草木枯萎，鸟兽绝迹。更奇怪的是，有村民声称在黑雾中看到了人影。"

"系统残党？"尚清华皱眉。

"很有可能。"岳清源点头，"所以我想请柳师弟、沈师妹和尚师弟前往调查。柳师弟战力最强，沈师妹精通阵法，尚师弟熟悉地形，是最佳组合。"

柳清歌点头："午时出发。"

"我也去！"齐清萋突然说，"南疆多毒虫，我的药囊能派上用场。"

岳清源沉吟片刻："也好，但仙姝峰不能无人坐镇..."

"让我徒弟溟烟暂代。"齐清萋干脆地说，"就这么定了。"

议事结束后，众人各自回去准备。沈清秋刚走出大殿，就被岳清源叫住。

"小九，留一下。"

柳清歌脚步一顿，看了看岳清源，又看了看沈清秋，最终默默离开，但沈清秋注意到他的背影比平时僵硬了几分。

"师兄有事？"沈清秋问。

岳清源递给她一个精致的玉佩："这是护心玉，能抵御一次致命攻击。南疆危险，你带着。"

沈清秋连忙推辞："这太贵重了，师兄自己留着..."

"拿着。"岳清源不容拒绝地将玉佩塞进她手里，"就当是...我对你一直没能尽到师兄责任的补偿。"

沈清秋握紧玉佩，心中一暖："谢谢七哥。"

岳清源犹豫了一下，又道："柳师弟他...对你很特别。"

沈清秋的脸刷地红了："师兄说什么呢..."

"我看得出来。"岳清源微笑，"他看你的眼神，和看别人时不一样。"

沈清秋低头不语，心跳如鼓。

"他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岳清源轻声道，"虽然不善表达，但一旦认定，就会用生命守护。"

沈清秋抬头，看到岳清源眼中复杂的情绪："七哥..."

"去吧，准备出发。"岳清源拍拍她的肩，"平安回来。"

当沈清秋回到百战峰的偏房峰收拾行装时，发现桌上多了一个锦盒。打开一看，是一把精致的银簪，簪头雕成青竹形状，做工极为精细。盒底压着一张字条，上面只有力透纸背的两个字："防身"。

没有署名，但那凌厉的笔迹，沈清秋一眼就认出是柳清歌的手笔。她拿起银簪，发现簪身暗藏机关，轻轻一旋，竟能弹出一段锋利的细刃。

"这个笨蛋..."沈清秋喃喃自语，嘴角却忍不住上扬。她对着铜镜，小心翼翼地将银簪别在发间，青竹在乌发间若隐若现，煞是好看。

午时，众人在山门前集合。柳清歌一身劲装，背负乘鸾剑，英气逼人。当他的目光落在沈清秋发间的银簪上时，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光芒。

尚清华左看看右看看，突然凑到齐清萋耳边："齐师姐，我怎么觉得气氛怪怪的？"

齐清萋白了他一眼："榆木脑袋，活该你单身。"

一行人御剑而行，柳清歌始终飞在沈清秋身侧，不时投来关切的目光。傍晚时分，他们抵达南疆边境的一个小镇，决定在此休整一晚。

镇上气氛紧张，街上行人稀少。客栈老板告诉他们，黑雾已经逼近到十里外的山谷，村民们都闭门不出，生怕招惹不祥。

"今晚我守夜。"柳清歌在分配房间时说。

"轮流吧。"沈清秋提议，"你一个人太累了。"

柳清歌摇头："你需要休息。"

尚清华举手："我可以..."

"你打呼。"柳清歌冷冷地打断。

尚清华委屈地闭上嘴。齐清萋忍笑："那就辛苦柳师弟了，我们女眷一间，你们两个一间。"

入夜后，沈清秋辗转难眠。窗外月光如水，她轻手轻脚地起身，来到客栈屋顶。出乎意料的是，柳清歌已经在那里，正望着远处的山谷出神。

"睡不着？"柳清歌头也不回地问。

沈清秋走到他身边坐下："嗯。那边就是黑雾出现的地方？"

柳清歌点头："有古怪的灵力波动。"

两人沉默地并肩而坐，夜风轻拂。沈清秋的发丝被吹到柳清歌肩上，后者没有拂开，反而悄悄用手指卷起一缕，轻轻摩挲。

"柳清歌..."

"嗯？"

沈清秋鼓起勇气："为什么送我银簪？"

柳清歌沉默片刻："适合你。"

"就这样？"

"..."柳清歌转头看她，月光下的眼眸深邃如潭，"不想你受伤。"

简单的五个字，却让沈清秋心头一颤。她低头，发现柳清歌的手不知何时已经覆在她的手上，温暖而有力。

"我想永远这样守护你。"柳清歌突然说。

沈清秋猛地抬头，对上他认真的眼神。月光下，柳清歌的轮廓柔和了几分，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柳清歌，你..."

话音未落，远处山谷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黑雾如潮水般涌出，迅速向小镇蔓延！

"警戒！"柳清歌一跃而起，乘鸾剑已然出鞘。

黑雾中，数道黑影疾驰而来，速度快得惊人。借着月光，沈清秋看清了那些"人影"——它们有着人的轮廓，却全身漆黑，脸上只有三个空洞，分别代表眼睛和嘴。

"是影傀！"尚清华的声音从下方传来，"系统创造的傀儡士兵！"

柳清歌将沈清秋护在身后："结阵！"

四人迅速组成防御阵型。影傀数量众多，攻击迅猛，但缺乏智慧。柳清歌剑光如虹，每一击都能消灭数个影傀。沈清秋则以灵力构筑屏障，阻挡黑雾侵袭。

战斗持续了半个时辰，影傀的数量终于开始减少。就在众人稍松一口气时，黑雾中突然射出一道黑光，直取沈清秋心口！

"小心！"柳清歌闪电般扑来，用身体挡在沈清秋面前。

黑光穿透了他的肩膀，鲜血瞬间染蓝白劲装。更可怕的是，伤口周围迅速泛起诡异的黑色纹路——是剧毒！

"柳清歌！"沈清秋扶住摇摇欲坠的他，声音颤抖。

柳清歌强撑着挥剑击退又一波袭来的影傀，但动作明显迟缓了许多。他的脸色开始发青，嘴唇失去血色。

"撤退！"齐清萋当机立断，"这毒不简单！"

尚清华迅速布下烟雾弹，掩护众人退回客栈。沈清秋半扶半抱着柳清歌，能感觉到他的体温在迅速下降。

"坚持住..."她声音哽咽，"别睡，看着我！"

柳清歌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他艰难地抬手，抚上沈清秋的脸颊："清秋..."

"我在，我在这里！"

"...我心悦你。"柳清歌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出这四个字，随即陷入昏迷。

沈清秋的泪水夺眶而出："我也...我也心悦你啊，笨蛋！"

黑雾笼罩小镇，危机四伏。而沈清秋怀中的柳清歌气息越来越弱，黑色纹路已经蔓延到脖颈。尚清华和齐清萋忙着布置防御阵法，但情况看起来绝望至极。

沈清秋擦干眼泪，轻轻将柳清歌平放在地，取出岳清源给的护心玉放在他心口："这次，换我来守护你。"

她站起身，修雅剑出鞘，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无论黑雾中藏着什么，她都要为柳清歌杀出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