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踩着青石板往景仁宫走可还没到殿门口,就觉出不对劲来,
宫道上的侍卫比往日多了两倍,连洒扫的宫女都低着头快步走,脸上带着几分藏不住的慌张,连跟她请安时声音都发颤。
“怎么回事?”安陵容停下脚步,问身边的青黛。
青黛也皱着眉,往景仁宫的方向望了望:“奴婢也说不清,方才路过内务府,听小太监们嘀咕,说皇后娘娘一早就让人传了熹妃、敬妃和祺贵人,像是有大事要议,可这阵仗……倒像是审案。”
安陵容心里“咯噔”一下,脚步不由得慢了。
她想起前几日甄嬛跟她说起,祺贵人近来总在皇后面前嚼舌根,还说瓜尔佳氏在朝堂上动了甄家的旧案,难不成今日是要借着这事发难?
正琢磨着,就见甄嬛的仪仗从另一条宫道过来,槿汐扶着她走在前面,一身石青色宫装衬得她面色沉静,只是眼底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冷意。
两人在景仁宫门口遇上,甄嬛看见安陵容,先是愣了愣,随即轻轻点头示意,目光却快速扫过她身。
安陵容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见敬妃坐在殿中左侧的位置,眉头紧紧皱着,见甄嬛望过来,悄悄摇了摇头,那眼神里的警示,像根针似的扎在安陵容心上。
她跟着甄嬛走进殿内,刚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还没来得及端起宫女递来的凉茶,就听见“哗啦”一声,祺贵人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
“臣妾要告发熹贵妃!”祺贵人的声音又尖又利,像淬了毒的针,“告发熹贵妃秽乱后宫,罪不容诛!”
“哐当”一声,安陵容手里的茶杯差点摔在地上。
秽乱后宫?这可是抄家灭族的罪名!
皇后居然敢给甄嬛安这么重的罪,分明是想把她往死里逼!
殿内瞬间炸开了锅,宫女太监们吓得齐刷刷跪下,连大气都不敢喘。
皇后坐在主位上,拍着桌案怒喝:“祺贵人,宫规森严,不得信口雌黄!”
安陵容看着皇后那副“怒不可遏”的模样,心里冷笑,装得真像。
皇后话音刚落,祺贵人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高举过头顶,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臣妾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甘受天打雷劈,让瓜尔佳氏全族覆灭,永世不得超生!”
这话一出,连一直沉着的甄嬛都微微变了脸色。
安陵容攥紧了帕子。
以全族起誓,祺贵人这是破釜沉舟了,看来今日之事,皇后是铁了心要扳倒甄嬛,连退路都不给自己留。
就在这时,站在安陵容身后的青黛悄悄往前凑了凑,用帕子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眼神往皇后身边的剪秋瞟了瞟。
安陵容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见剪秋正低着头,嘴角却藏着一丝得意的笑。
安陵容心里瞬间清明,借着整理裙摆的动作悄悄起身,往殿外走。
青黛连忙跟上去,两人躲在廊柱后,青黛压低声音:“小主,这事太蹊跷了!祺贵人就算再恨熹妃,也不敢轻易拿全族发誓,定是皇后逼的。”
“不止。”安陵容的声音发沉,后背已经惊出了一层冷汗,“皇后这是想一网打尽。甄嬛若是被定了罪,敬妃必定会求情,到时候连敬妃都能被牵连,还有……”
她猛地顿住,脑子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青黛也瞬间反应过来,脸色煞白:“是沈小主!沈小主怀胎七个多月了,月份大了最是经不起折腾!若是皇后让人故意把这里的事告诉沈小主,说熹妃被诬陷,沈小主肯定会急着赶来,路上若是动了胎气,或是……或是在这里受了刺激,那可就完了!”
“一石二鸟!”安陵容咬牙说出这四个字,眼前闪过甄嬛第一次怀孕时的情景,那时候皇后就是故意让人把甄远道下狱的消息透给甄嬛,让她心急如焚,乱了阵脚,与皇上起了争执,远去甘露寺。
如今故技重施,目标不仅是甄嬛,还有沈眉庄!
“不行,得看看眉姐姐去”,安陵容急得团团转,“眼下嬛姐姐已是自顾不暇,我们得照顾好眉姐姐。”
青黛也慌了,却还保持着几分冷静:“小主您不能走,您若是现在离开景仁宫,皇后肯定会起疑心,说不定还会把您也扣下来。
不如让奴婢去碎玉轩,奴婢跑得快,先去看看沈小主的情况,顺便给她带些您刚做的山药糕,就说您怕她暑气重,特意让奴婢送些点心过去,顺便提醒她今日天热,别出门走动,这样既不显眼,又能稳住她。”
安陵容眼睛一亮,连忙点头:“好,你快去!山药糕在延禧宫的食盒里,你直接去取,路上一定要小心,别被皇后的人盯上。告诉眉姐姐,不管听到什么消息,都别慌,等我这边的消息,千万别来景仁宫。”
“奴婢知道!”青黛说完,转身就往延禧宫的方向跑,裙摆扫过青石板,带起一阵风。
她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饰,重新走进殿内。
此时皇上已经过来了,接着就是祺贵人的“举证”,说甄嬛在甘露寺时与温实初有染,甚至连双生子的来历都质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