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有三个方式
(一)
宿舍
楼祈安的手臂环得更紧,仿佛要将那句无声的承诺揉进彼此的血肉里。宿舍里只剩下两人未平息的呼吸和擂鼓般的心跳,交织成一片私密的喧嚣。
就在这时,宿舍门被不轻不重地敲响了三下。
两人身体同时一僵。
“楼祈安?江卿礼?在吗?”门外传来的是班主任华锦城温和却清晰的声音。
楼祈安眉头瞬间蹙起,眼底掠过一丝极深的不悦,像是领地被打扰的猛兽。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情绪,手臂却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江卿礼瞬间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脸颊红得几乎要滴血,眼神里写满了“怎么办”。
楼祈安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眼底的不悦化为一抹极淡的纵容。他终于缓缓松开手臂,却顺手极其自然地将江卿礼微乱的衣领整理好,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他发烫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来了,华老师。”楼祈安应了一声,声音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沉稳,只是略微带着一丝刚经历情动后的沙哑。
他起身去开门,高大的身躯巧妙地挡住了门外可能投向内的视线。江卿礼则迅速低下头,假装整理书桌,手指却还在微微发抖。
华锦城站在门口,并没有进来的意思,他扶了扶眼镜,目光在楼祈安和屋内看似镇定实则耳根通红的江卿礼之间扫了一下,脸上带着惯常的温和笑容。
“没打扰你们吧?”他语气随意。
“没有,老师有什么事?”楼祈安挡在门口,语气平静。
“是这样,”华锦城笑了笑,“下个月的校际音乐会比赛,我们班需要出一个双人合奏节目。我记得楼祈安你的钢琴和江卿礼的小提琴都很有水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代表班级参加?”
楼祈安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侧头,目光投向屋内的江卿礼。
江卿礼抬起头,恰好对上他的视线。那眼神深邃,带着询问,更带着一种只有他们才懂的、未散尽的粘稠意味。仿佛在问:要和我一起吗?在所有人面前。
他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避开了那过于直接的目光。
华锦城看着两人的无声交流,笑了笑,又加了一句:“好好考虑一下,为班级争光的同时,也是个很好的锻炼机会。明天给我答复就行。”
送走华老师,宿舍门再次关上。
楼祈安转身,背靠着门板,目光沉沉地锁住江卿礼。
“礼礼,”他开口,声音低缓,“你怎么想?”
江卿礼捏着指尖,心跳还没有完全平复。和他一起站在聚光灯下?在所有人的注视中合奏?这个想法让他紧张,甚至害怕。但……内心深处,又有一丝隐秘的期待在蠢蠢欲动。
他抬起头,看向楼祈安。对方就那样静静地等着他的答案,眼神里是专注的等待,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怕被拒绝的紧绷。
“……好。”江卿礼听到自己的声音轻轻地说,带着一点点不确定,但足够清晰。
楼祈安眼底那点紧绷瞬间化开,如同冰河解冻,涌上浓稠的暖流和占有欲。他走过去,没有再做更过分的动作,只是抬手,用指背轻轻蹭了蹭江卿礼依然发烫的脸颊。
“那说好了,”他低声道,语气里带着一种全新的、共同守护某个秘密的郑重,“一起。”
音乐会比赛的舞台还远,但此刻,在这间小小的宿舍里,一场只属于他们二人的合奏,似乎已经悄然开始了序章。
那声轻轻的“好”,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两人之间漾开层层叠叠的、无声的涟漪。
楼祈安指尖的触感还停留在脸颊,带着微糙的暖意。江卿礼垂下眼睫,感觉刚才被触碰的那一小块皮肤持续发烫,几乎要烙进心里。
“一起。”楼祈安又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从他低沉的嗓音里碾磨出来,带上了比“比赛”、比“合奏”更深远的意义。
接下来的日子,仿佛被按下了某种奇特的快进键。
课余时间,琴房成了他们最常待的地方。古老的立式钢琴和小提琴盒并排靠在墙边,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带。
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还有音符。
起初是生涩的。江卿礼架起琴,下颌抵着腮托,手指按上指板时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楼祈安坐在琴凳上,目光却很少落在黑白琴键,更多的是追随着身边那个清瘦的身影,看他微蹙的眉头,轻咬的下唇,以及琴弓滑动时微微颤动的眼睫。
“这里,”楼祈安的手越过江卿礼的肩膀,指尖虚点在那略显复杂的乐谱段落上,气息拂过他的耳廓,“节奏可以再慢一点,不用急。”
他的靠近总是让江卿礼呼吸一窒,琴弓差点在弦上打滑。
“嗯。”江卿礼低低应着,试图集中精神,但楼祈安存在感太强,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笼罩其中。每一次呼吸交换,每一次不经意的衣角摩擦,都让这间本就狭小的琴房温度攀升。
楼祈安的指导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耐心,偶尔,他会直接伸手,覆上江卿礼握着琴弓的手背,带着他感受某个弓法应有的力度和速度。
“这样,”他的手掌温暖而干燥,完全包裹住江卿礼微凉的手,声音贴得很近,“感觉到了吗?”
江卿礼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撞碎肋骨。他只能点头,所有感官都聚焦在那相贴的皮肤上,音符仿佛不是从琴弦流出,而是从两人交叠的指尖诞生。
他们的合奏从一开始的磕绊,渐渐变得流畅。钢琴沉稳深情的底衬,托着小提琴清亮而略带忧郁的旋律,交织、缠绕、攀升……如同他们之间无法言说的情感,在音符的掩护下,汹涌澎湃地流淌。
有时练到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满琴房。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两人会有一瞬间的静默,仿佛都还沉溺在刚才共同构建的音乐世界里。楼祈安会转过头,看着被暖光勾勒出柔软轮廓的江卿礼,眼神深邃,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和某种更深沉的东西。
江卿礼则微微喘着气,脸颊因练习和别的什么原因而泛红,不敢回视那过于灼热的目光,只低头,假装专注地给琴弓松香。
“弹得很好。”楼祈安会说,声音比钢琴的最低音还要沉,还要挠人。
“……你也是。”江卿礼的声音细若蚊蚋。
他们默契地避开人群,选择最偏僻的琴房,锁上门,仿佛共同守护着一个甜蜜的秘密。每一次合奏练习,都像是一次只有他们才懂的、隐秘的约会。
华锦城偶尔会来探班,站在门口听一会儿,然后满意地点点头离开,并未察觉那流淌的乐章底下,暗涌着怎样炽热的情感潮汐。
比赛的日期一天天临近。
那份共同的紧张和期待,将他们更紧密地联结在一起。无需多言,一个眼神交汇,指尖在琴键或琴弦上的一次微妙停顿,都能准确传递彼此的心绪。
舞台的灯光或许很耀眼,台下的目光或许会让人无所适从。
但此刻,在只属于他们的秘密领地里,音乐是唯一的语言,而他们正在练习的,是如何用这种语言,向彼此,也向隐约窥见的未来,奏出最坦诚的心声。
比赛日终究是到了。
后台充斥着各种乐器调音的杂乱声响、匆忙的脚步声和压抑的低声交谈。空气里弥漫着松香、化妆品和紧张的味道。
江卿礼坐在角落,手指无意识地反复检查琴盒的搭扣,指尖冰凉。他穿着合身的演出礼服,白衬衫熨帖,更衬得他脖颈纤细,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周遭的喧嚣似乎都与他隔着一层膜,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过快的心跳。
一件带着熟悉体温的西装外套轻轻披在了他的肩上。
江卿礼猛地抬头,正对上楼祈安深沉的视线。楼祈安已经穿戴整齐,黑色的礼服将他挺拔的身形勾勒得愈发利落,领结一丝不苟,但他看着江卿礼的眼神,却带着后台唯一的热源。
“冷?”楼祈安的声音不高,却轻易地穿透了周围的嘈杂,落在他耳中。
江卿礼下意识想摇头,却最终点了点头。不是身体冷,是心里没底,需要一点确切的温暖。
楼祈安的手在他披着外套的肩上轻轻按了一下,力道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安抚。“别怕。”他说,指尖若有似无地在他肩胛骨上蹭过,留下一个转瞬即逝却无比清晰的触感,“看着我就好。”
就像在琴房里无数次练习时那样。
主持人的报幕声透过幕布传来,念出了他们的曲目和名字。
楼祈安朝他伸出手。掌心向上,纹路清晰,带着一种无声的邀请和绝对的信心。
江卿礼深吸一口气,将微凉的手指放入他的掌心。楼祈安立刻收拢手指,紧紧握住,那灼热的温度瞬间驱散了他指尖的冰冷,也奇异地熨平了他心底最深的褶皱。
他拉着他的手,就像每一次并肩走入那间只属于他们的琴房一样,沉稳地走向舞台入口。
厚重的幕布向两侧拉开。
炫目的舞台灯光如同实质般倾泻而下,瞬间吞没了他们。台下是黑压压的一片,无数目光聚焦而来,寂静中蕴含着巨大的压力。
江卿礼的呼吸窒了一下,下意识地握紧了楼祈安的手。
楼祈安侧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在强光下依旧清晰而专注,只有他。他几不可察地用力回握了一下,然后才松开,各自走向自己的位置。
钢琴的黑白键沉默等待着,小提琴躺在天鹅绒垫子上,泛着柔和的光。
楼祈安在琴凳上坐定,脊背挺直。他没有立刻看向观众,而是先看向了不远处的江卿礼,微微颔首。
江卿礼架起琴,深吸一口气,将对准了楼祈安的目光。
整个世界骤然安静下来。
楼祈安的指尖落下,第一个音符如同水滴落入深潭,清晰而沉稳地荡开。紧接着,小提琴的旋律如同回应般悠扬升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精准地切入。
钢琴是沉稳的基石,是包容的海;小提琴则是盘旋其上的风,是倾诉的浪。
他们很快忘记了灯光,忘记了台下的人群,甚至忘记了这是一场比赛。他们的世界里,只剩下彼此和流淌的音符。每一个眼神的交汇,每一次呼吸的同步,都精准地融入乐章。楼祈安的钢琴伴奏托得无比稳,每一个转折都提前为小提琴的旋律铺好了路;江卿礼的琴弓则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将那些练习了无数次的乐句,注入了前所未有的情感——依赖,信任,悸动,还有难以言说的、汹涌的爱意。
华锦城坐在观众席中,微微睁大了眼睛。他听过他们练习,但从未听过如此……浑然天成、情感饱满的演奏。那音乐仿佛有了生命,紧紧抓住了每个人的心脏。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场内是片刻绝对的寂静。
随即,雷鸣般的掌声轰然爆发。
楼祈安从钢琴前站起身,没有先向观众致意,而是径直走向还微微喘着气、脸颊因激动和投入而泛红的江卿礼。他朝他伸出手。
江卿礼看着他,眼睛亮得惊人,里面盛满了未退的情感和水光。他毫不犹豫地将手放入他的掌心。
楼祈安紧紧握住,牵着他,一起面向观众,鞠躬。
灯光炙热,掌声如潮。但在交汇的视线里,他们只看到了彼此。
回到后台,喧嚣和祝贺声瞬间将他们包围。但楼祈安始终没有松开江卿礼的手,或用身体巧妙地将他护在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
结果毫无悬念。
当他们的名字被念出,获得最高分时,楼祈安侧过头,在鼎沸的人声和炫目的灯光背景下,对江卿礼低声说:
“听到了吗?礼礼。”他的声音带着笑意,和一种深沉的满足,“这是给我们的。”
不是给我,也不是给你。
是给我们。
(二)
华锦城老师的声音还在音乐教室里回荡,宣布着市级音乐会比赛的重要性,目光尤其在他们两人身上多停留了几秒,带着不容置疑的期望。
可那些关于合奏、排练、为校争光的话语,落到楼祈安耳里,只成了模糊的背景音。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身旁微微绷紧的江卿礼身上。他能看到礼礼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蜷起,能看到他低垂的眼睫轻轻颤动——那是一种无声的抗拒,对即将被剥夺的、仅属于他们两人的时间的抗拒。
楼祈安的手指在课桌下,极其隐蔽地勾住了江卿礼的指尖,轻轻一挠。
江卿礼猛地一颤,讶异地侧头看他。
楼祈安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深得吓人,里面写着清晰的、只有江卿礼能读懂的念头:我们不待在这儿。
放学后的校园渐渐空旷,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楼祈安拉着江卿礼,没有走向校门,反而拐进了教学楼后那片僻静的小树林。这里几乎没人,只有归巢的鸟雀偶尔啼鸣。
“楼祈安……”江卿礼气息有些不稳,手腕还被对方紧紧攥着,那温度烫得惊人,“华老师说的比赛……”
“让他找别人去。”楼祈安打断他,语气带着惯有的、漫不经心的强势,他停下脚步,转身将江卿礼抵在一棵粗壮的树干上,俯身逼近,“那些时间,不如用来做点别的。”
树影婆娑,光斑落在江卿礼微微睁大的眼睛里,像是碎了的星辰。他能闻到泥土和青草的气息,但更浓烈的,是楼祈安身上干净又极具侵略性的味道,将他牢牢包裹。
“可是……”
“没有可是。”楼祈安的拇指抚过他的下唇,动作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礼礼,你答应过我的。”
——接受了,就不可以抛弃我了。
昨夜在宿舍黑暗里的话语,此刻在夕阳下再次响起,带着同样的分量。江卿礼所有犹豫的言语都哽在喉间,他看着楼祈安眼底那片深沉的、几乎要将他吸进去的暗色,那里有任性,有霸道,更有一种不易察觉的、害怕被置于次要地位的不安。
他心尖一软,彻底放弃了思考比赛和老师。环顾四周,寂静无人,只有风穿过树叶的沙沙声,像是在为他们保守这个秘密。
他垂下眼睫,极轻地点了下头。
楼祈安眼底瞬间掠过一丝得逞般的亮光,和某种更深沉的、翻滚的情绪。他低下头,不再是教室里克制的勾手指,而是结结实实地吻了上去,带着逃离约束后的肆意和放纵,比昨夜更加深入,更加贪婪。
江卿礼背靠着粗糙的树干,身前是楼祈安滚烫的胸膛,无处可退,也不想再退。他生涩地回应着,任由对方攫取他的呼吸,交换着彼此灼热的温度。
远处似乎隐约传来华老师寻找他们的呼喊,但很快消散在风里和更汹涌的吻中。
他们逃离了枯燥的排练,逃离了既定的轨道,在这个无人知晓的角落,偷来了独属于彼此的、呼吸交织的片刻永恒。
江卿礼脸颊绯红,微微喘息,环住他脖子的手却收得更紧,摇了摇头。
夕阳将两人的身影彻底融为一团亲密无间的剪影。音乐会比赛很远,而此刻唇上的触感和眼前的人,才是真实。
(三)
校园音乐节的气氛在夜幕降临时被推至高潮。临时搭建的舞台灯光绚烂,音浪震动着空气,台下是挥舞着荧光棒和手机灯海的学生人群,喧嚣鼎沸,几乎要掀翻夏夜的天空。
江卿礼站在人群稍外围的地方,安静地看着舞台上的演出。喧闹是别人的,他仿佛独自站在一个透明的罩子里,直到一个温热的身躯不容拒绝地贴到他身后。
熟悉的的气息瞬间将他包裹。
楼祈安的手臂自然地环过他的腰,下巴轻轻搁在他的肩膀上,唇几乎贴着他的耳廓。“找到你了。”低沉的声音混着强劲的鼓点,精准地敲进江卿礼的耳膜,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周围人声嘈杂,光影摇曳,没有人注意到这个角落过于亲密的拥抱。
江卿礼身体微微一僵,却没有挣脱,反而向后靠了靠,将自己更深地嵌入对方的怀抱里。“……你怎么来了?”他小声问,声音很快被音乐吞没。
“来看你。”楼祈安的回答简单直接,环在他腰上的手收紧了些,指腹隔着一层薄薄的校服布料,有意无意地轻轻摩挲着他腰侧的皮肤。那触感清晰得惊人,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窜遍全身。
舞台上,一支流行乐队正在演唱情歌,主唱的声音深情而富有感染力。
楼祈安忽然侧过头,温热的唇蹭过江卿礼的颈侧,在那里低声哼唱了下一句歌词。他的嗓音低哑,并不响亮,却像带着钩子,直直钻进江卿礼的心底。
江卿礼脖颈处的皮肤瞬间烧了起来,心跳快得几乎要赶上密集的鼓点。他下意识地想偏头躲开,却被楼祈安更紧地箍住。
“好听吗?”楼祈安问,语气里带着明显的笑意和更深层的意味。
江卿礼说不出话,只能胡乱地点头。荧光棒的光芒掠过他通红的耳垂,像一颗诱人的果实。
楼祈安的视线落在那里,眼神暗了暗。他忽然松开了环抱的手,就在江卿礼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空荡而微微愣神时,楼祈安却抓住了他的手腕。
“走吧,”他说,“这里太吵了。”
不容置疑地,他拉着江卿礼,逆着人群,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喧闹的中心,走向舞台后方光线昏暗的器材堆放处和树影之下。
越往里走,光线越暗,喧闹声也变得模糊,仿佛隔着一层水膜。只有远处舞台的彩光偶尔掠过,勾勒出对方深邃的轮廓和灼热的眼神。
楼祈安将江卿礼带到一棵大树的阴影下,这里几乎完全黑暗,与不远处的狂欢仿佛两个世界。
“刚才的歌,”楼祈安将他抵在树干上,声音压得更低,气息交融,“是唱给你的。”
黑暗中,视觉被剥夺,其他感官变得异常敏锐。江卿礼能听到他沉稳的心跳,能感受到他呼吸的热度,能闻到他身上干净的气息混合着夏夜青草的味道。
楼祈安低下头,准确地捕获了他的嘴唇。
这个吻不同于宿舍里的急切和霸道,也不同于车内的试探,它带着音乐节特有的喧嚣背景作为掩护,反而生出一种大胆而缠绵的意味。他细细地吮吻,舔舐,仿佛在品尝什么珍贵的蜜糖,将舞台传来的情歌旋律,一点点渡进他的口腔,烙进他的心底。
江卿礼仰着头,笨拙地回应,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楼祈安腰侧的衣料。
一束远处扫来的探照灯光柱恰好掠过他们头顶的树冠,短暂地照亮了两人紧密相贴的身影,又迅速移开,仿佛一个秘密的惊鸿一瞥。
楼祈安稍稍退开,额头抵着他的额头,鼻尖蹭着鼻尖,两人都在微微喘息。
“现在,”他的拇指轻轻擦过江卿礼湿润红肿的下唇,声音喑哑,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还觉得吵吗,礼礼?”
江卿礼眼中氤氲着水汽,望着近在咫尺的人,摇了摇头。
外面的世界依旧喧嚣沸腾,而他们的角落里,只剩下彼此呼吸和心跳编织出的、最动人的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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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六千多字可以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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