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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风?一起~

枯萎生长

八月初,气象台发布了台风预警。原本晴朗的天空开始堆积起厚重的、铅灰色的云层,风也变得躁动不安,卷起地上的沙尘,预示着一场风雨的来临。

那天下午,两人原本在楼祈安家打游戏。窗外天色越来越暗,风声呼啸着拍打窗户,发出呜呜的声响。

“看来这台风真要来了。”江卿礼有些担心地看了看窗外,“我该回去了,不然等下雨大了不好走。”

“别啊!”楼祈安一把扔下游戏手柄,“这天气你骑车回去多危险!就在我家住下呗,反正我爸妈出差了,就我一个人,空房间多的是!”

江卿礼有些犹豫:“这……太打扰了吧?”

“打扰什么!”楼祈安不由分说地把他按回沙发上,“我俩谁跟谁啊!你看这风,树都要刮倒了,我可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就这么说定了!我给你妈打个电话说一声!”

楼祈安风风火火地拿起手机,走到阳台去给江卿礼家里打电话。江卿礼听着他在外面努力说服自己母亲的声音,心里既有些不好意思,又隐隐有一丝……期待?

最终,在楼祈安“我保证照顾好他,阿姨您放心”的保证声中,借宿的事情定了下来。

傍晚时分,台风如期而至。暴雨倾盆而下,密集地砸在玻璃窗上,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淹没。狂风怒吼,小区里的树木被吹得疯狂摇摆,不时传来树枝断裂的咔嚓声。屋内却因为紧闭的门窗而显得格外安静温暖,与外面的狂暴形成鲜明对比。

楼祈安翻箱倒柜找出了新的毛巾和牙刷,又抱来一床蓬松的羽绒被:“这间客房平时没人住,可能有点灰尘,你将就一下。要是害怕……嗯,我的意思是要是一个人睡不着,我房间就在隔壁。”他说完,有点不自然地挠了挠头。

江卿礼接过被子,柔软的触感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谢谢,已经很好了。我不怕。”

晚餐是楼祈安翻遍冰箱凑合出来的“台风特供”——番茄鸡蛋面,外加两根火腿肠。卖相一般,但热乎乎的,吃下去很舒服。两人就着外面呼啸的风雨声,坐在餐桌前吸溜着面条,竟然吃出了一种别样的温馨。

吃完饭,洗完澡,两人穿着舒适的居家服,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影。选了一部轻松的喜剧片,屏幕的光影在黑暗中闪烁。楼祈安盘腿坐着,怀里抱着一包薯片,看得津津有味。江卿礼则抱着一个靠垫,蜷在沙发的另一角。

看到好笑的地方,楼祈安会毫无形象地大笑,肩膀抖动着,偶尔会把薯片碎屑掉得到处都是。江卿礼看着他,嘴角也一直带着浅浅的笑意。外面的风雨声似乎成了电影的配乐,让这个小小的空间显得更加安全、私密。

电影放到一半,突然“啪”的一声,整个屋子陷入一片黑暗——停电了。

“啊哦,估计是线路被风刮坏了。”楼祈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他摸索着站起来,“你别动,我去找蜡烛和手电筒。”

江卿礼安静地坐在原地,听着楼祈安在黑暗中磕磕绊绊走动的声音,以及翻找东西的窸窣声。过了一会儿,一束手机手电筒的光亮起,接着是“嗤”的一声,火柴划亮,暖黄色的烛光摇曳着,驱散了部分黑暗。

楼祈安端着烛台走回来,放在茶几上。跳动的烛光将他俩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投在墙壁上,随着火焰轻轻晃动。

“看来电影是看不成了。”楼祈安在江卿礼身边坐下,两人并肩看着那簇温暖的火苗。

“没关系,这样也挺好。”江卿礼轻声说。黑暗中,人的其他感官似乎变得格外敏锐。他能听到楼祈安近在咫尺的呼吸声,能闻到他身上和自己一样的、淡淡的沐浴露香味,还能感受到从他那边传来的体温。

窗外,台风依旧在肆虐,但屋内烛光融融,寂静而安详。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从学校的趣事到未来的梦想,话题漫无边际。在这样特殊的环境下,平时不会轻易说出口的话,似乎也更容易流露。

“其实……”楼祈安突然开口,声音在烛光下显得有些低沉,“有时候挺怕高三的。”

江卿礼有些意外地看向他。在他印象里,楼祈安永远是那样阳光自信,好像没什么能难倒他。

“怕考不好,怕让爸妈失望,也怕……”楼祈安顿了顿,声音更低了,“怕我们不能一起去A大。”

江卿礼的心轻轻揪了一下。他没想到,看似没心没肺的楼祈安,心里也藏着这样的压力和担忧。

“不会的。”江卿礼看着他被烛光勾勒出的侧脸轮廓,语气坚定地说,“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一起努力。你那么聪明,只要收收心,肯定没问题的。”

楼祈安转过头,在闪烁的光影中看向江卿礼,眼睛亮晶晶的:“真的?你觉得我可以?”

“嗯。”江卿礼认真地点点头,“我相信你。”

简单的三个字,却像有魔力一般,驱散了楼祈安心头的那点阴霾。他笑了起来,露出标志性的灿烂笑容,伸手揉了揉江卿礼的头发:“好!就冲你这句话,我也得拼了!”

风雨声不知何时小了一些。蜡烛燃掉了大半,火苗渐渐微弱下去。

“困了吗?去睡吧。”楼祈安打了个哈欠。

两人借着手机微弱的光亮,各自回了房间。江卿礼躺在陌生的床上,盖着带有楼祈安家气息的被子,听着窗外渐渐平息的风雨声,心里异常平静。这个因为台风而意外的夜晚,像一颗被小心翼翼收藏起来的、温暖的琥珀。

第二天清晨,雨过天晴。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世界被洗刷得清澈透亮。江卿礼走出房间,看到楼祈安已经起来了,正在厨房笨手笨脚地热牛奶、烤面包。

“早啊!”楼祈安顶着一头乱毛,精神却很好,“台风过去了,天气真好!快来吃早饭,吃完我送你回去!”

江卿礼看着餐桌上简单的早餐,和窗外湛蓝如洗的天空,心里涌起一种满满的、难以言喻的感觉。这个暑假,因为这些意外的插曲和身边这个人的存在,变得如此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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