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淑妃的主舫上传来消息,请各府女眷过去见礼。柳夫人带着虞瑶和虞怜上前,恰好与沈清辞、苏婉柔一行人遇上。
“沈少卿。”柳夫人率先行礼,态度恭敬。
沈清辞颔首回礼,目光扫过柳夫人身后的虞瑶和虞怜,在虞怜脸上停留了一瞬,便移开了视线,仿佛只是看到了一件寻常物件。
曲江池宴后,虞怜成了侍郎府的“透明人”。柳夫人见她没惹出麻烦,也没引起任何权贵注意,便不再管她,任由她在西厢房待着。
这正合虞怜心意。她让春桃去集市上买了些最便宜的宣纸和松烟墨,每日在房里练字。她练的不是闺阁女子常写的簪花小楷,而是沈清辞擅长的瘦金体。
“姑娘,您练这个做什么?这字锋芒太露,哪有女子练这个的。”春桃不解。
虞怜放下笔,看着宣纸上那一行清瘦有力的字,与记忆中沈清辞的笔迹已有七分相似:“技多不压身。”
她要的,就是这份“不似女子”的锋芒。沈清辞这样的人,定然不屑于与只会描眉画眼的闺阁女子深交。
虞怜垂着眼帘,指尖却悄悄将裙摆上的珍珠粉拂下了一点。那珍珠粉遇风便散,带着一丝极淡的冷香——那是她特意调制的,混合了松烟墨的气息,与沈清辞身上的味道有几分相似,却更清雅。
擦肩而过时,那冷香恰好飘入沈清辞鼻间。他脚步微顿,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虞怜正微微侧着身,避开苏婉柔投来的不善目光,月白色的裙摆被风吹起一角,露出纤细的脚踝,姿态谦卑却不卑微,像一株在角落里安静生长的兰草。
“清辞哥哥,怎么了?”苏婉柔注意到他的停顿,疑惑地问。
沈清辞收回目光,淡淡道:“没什么。”
只是那缕若有似无的冷香,却像一根细针,轻轻刺了他一下。
虞怜走到主舫角落,看着沈清辞与几位官员谈论公事,神色严肃,眉宇间带着属于执法者的锐利。她知道,对付这样的人,迂回战术远比直接进攻更有效。
她要做的,不是成为他眼中的“例外”,而是先成为他“视野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