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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斜斜地照进乾清宫外殿,我望着那九十九级台阶,一步一回响。青石砖缝里还嵌着几片前日摔碎的瓷片,不知是不是昨日皇上摔了茶盏留下的。
陈骁在我身侧,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腰间玉佩。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一旦真相揭开,他这个御前重臣也难逃干系。
"娘娘......"他欲言又止。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神有些闪躲,像是在权衡什么。远处传来马蹄声,尘土飞扬。我认得那个方向——是赵贵妃的寝宫。
苏婉儿从转角处匆匆走来,眨了眨眼。这是约定好的暗号,太后那边暂时无恙。
我整了整衣袖,指尖微微发凉。但面上仍是一派从容。推开殿门时,一阵穿堂风掠过,香炉里的青烟缭绕,恍惚间仿佛看见林采荷跪拜的身影。
御案后空荡的龙椅投下阴影,恰似皇帝缺席的统治权威。我特意将木匣放在当年成亲时的聘礼箱上。
"皇后好大的胆子。"萧昭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他走出来时,神色平静,却掩饰不住眼底的怒意。
我展开账本:"陛下认得这朱批吧?"
陈骁突然开口:"娘娘可查实来源?"
"朕的事,轮不到你来管。"萧昭打断他,却掩不住声音里的紧张。
我轻笑:"所以巫蛊之祸真是巧合?"手指轻轻抚过密信抄本,上面的字迹清晰可见。
萧昭猛地拍案而起:"以下犯上!"
我取出密信:"三日后祭天大典......"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陈骁瞳孔收缩,悄悄退后两步。
"你竟敢私通太后!"萧昭的声音发抖。
我逼近御案:"陛下可知三年前换药方的事?"
他脸色骤变,忽然抓起青瓷碎片:"你根本不配当皇后!"
我从袖中取出圣旨副本:"臣妾早就不配了。"
陈骁慌忙挡在中间:"皇上冷静!"
萧昭嘶吼:"为何不肯回头!"
我转身要走,发钗掉落。回头看了一眼,终究什么都没说。我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皇后。
经过东宫旧址时,我驻足片刻。那里还挂着我们成婚时的红绸,如今早已褪色。
\[未完待续\]我踩着最后一级台阶,听见发钗坠地的脆响。碎成两截的玉簪躺在青砖上,倒像是我们十五年的情分。
陈骁突然拽住我的袖口。他掌心有汗,眼神却比方才坚定了些。我知道他在看什么——御案后的萧昭正盯着那道圣旨出神,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龙椅扶手上的雕花。
"娘娘且慢。"他声音压得极低,"赵贵妃的人已到宫门。"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果然看见几个披甲侍卫闪进廊柱阴影里。萧昭也察觉了异样,猛地起身,却在踏出一步时踉跄了一下。
"陛下这是..."我看着他扶住御案的手微微发抖,忽觉不对。方才说话时他呼吸就有些急促,此刻连站都站不稳。
陈骁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他松开我的袖子,几步冲到香炉前,伸手去探炉灰。再回头时,眼里全是惊惶。
殿外传来靴底碾过碎瓷的声响。我认得这个脚步声——是赵贵妃身边的大太监李德全。果然看见他捧着个鎏金托盘进来,上面盖着明黄色锦帕。
"娘娘来得正好。"李德全笑得一脸谄媚,"这是赵主子刚熬的参汤,说是特意挑了雪水煎的。"
萧昭忽然剧烈咳嗽起来。他弯腰时,我分明看见有血丝溅在龙袍袖口上。陈骁已经掀开了汤碗的盖子,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好一剂安神汤。"他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瓶口刚打开,我就闻到一股熟悉的苦杏味。
李德全的笑容僵在脸上。他后退一步,脚跟却撞到了门槛。这时外面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几个内卫押着个满脸是血的小太监闯进来。
"娘娘恕罪!"那小太监嘶声喊道,"奴才不敢说...赵主子逼我..."
我看着他脖颈处的青紫指痕,心里已经有了数。萧昭却突然跌坐在龙椅上,嘴角竟溢出血来。他望着我,眼神竟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大婚那日。
"清妩..."他声音沙哑得不像话,"你可记得这椅子..."
话没说完就剧烈喘息起来。陈骁已经冲到殿外,远远喝令守卫封锁宫门。我蹲下身捡起那片碎瓷,边缘还沾着暗红血迹。
萧昭忽然抓住我的衣角。他手凉得吓人,却死死攥着不放:"别走..."
我低头看他,发现他瞳孔已经涣散。远处传来打斗声,夹杂着瓷器碎裂的清脆声响。李德全不知何时已经倒在地上,喉头插着半截发钗。
"娘娘快看!"苏婉儿突然冲进来,手里举着个密函,"赵贵妃给北疆军的..."
话音未落,一支羽箭破窗而入。我抱着萧昭滚到龙椅后方,箭尾犹自震颤。外面杀声震天,却混着个清冷女声:"护驾!"
我认得这个声音。是那个总在御花园练剑的七皇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