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河道的水流声在耳畔轰鸣,苏棠看着漂浮的浮尸手腕上那串珊瑚色珍珠手链,突然想起母亲十八岁生日那年,程砚之送她的第一件珠宝就是同款。她颤抖着伸手去捞最近的浮尸,却被程述白一把拽住。
"别碰!"他声音嘶哑得可怕,手电筒光束扫过那些肿胀发白的肢体,"这些尸体都浸泡过特殊防腐剂,接触皮肤会引发过敏性休克。"
苏棠踉跄着后退,后背撞上冰冷的石壁。那些刻在岩壁上的日期像无数把尖刀刺进眼睛——2012.9.17、2013.3.21、2014.11.9...每个日期下方都对应着两个姓名缩写,其中"G&Y"出现的频率高得令人窒息。
"这是程砚之的杀人日记。"程述白用匕首刮开石壁上一块松动的苔藓,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注射器针头,"他每个月都会给特定人群注射致幻剂,再制造意外死亡的假象。"
苏棠的视线开始模糊。她看见最近的一处刻痕下方压着半张照片,照片里穿白大褂的男人正在给某个女孩注射药剂——那熟悉的侧脸轮廓,分明是父亲书房里悬挂的合影中,程砚之年轻时的模样。
"你叔叔他..."她喉咙发紧,"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
程述白突然扯开衬衫领口,露出锁骨下方一道狰狞的疤痕。他抓着苏棠的手按在疤痕上,那里还残留着手术缝合线的凹凸触感。"因为我要活着找到证据。"他声音轻得像是从坟墓里飘出来,"三年前那场暴雨,是你父亲亲手给程砚之注射了过量的镇静剂。"
苏棠如遭雷击。她想起解剖台上那具被酸液腐蚀的尸体,右手小指的月牙胎记与母亲完全吻合,而胃内容物检测报告上"氰化物中毒"的结论突然有了新的解释——程砚之一直在用自己研发的毒剂杀人,最后却被最信任的合伙人背叛。
"那具尸体..."她声音颤抖着,"不是母亲?"
"是程砚之培养的替身。"程述白调出手机里的加密文件,屏幕光照亮苏棠惨白的脸,"真正的苏明钰女士被囚禁在地下三层实验室,直到两个月前..."
警报声突然响彻地下河道,红光在岩壁上投下血色的光斑。程述白一把将苏棠推向最近的排水管道,子弹擦着他耳际飞过的声音像死神的嘲笑。当他们钻进狭窄的管道时,苏棠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是父亲实验室前助理张明,他的声音通过变声器扭曲成电子音:"程少爷,您不该把领针交给那个丫头..."
管道内的污水没过脚踝,苏棠的高跟鞋陷在淤泥里发出令人作呕的咕叽声。她听见程述白在前面低声咒骂,苦橙香水味在恶臭的空气中依然清晰可辨。当管道尽头出现微弱的灯光时,她看见前方铁门上刻着"生物样本库-绝对禁止入内"的警示牌。
"你母亲就在里面。"程述白握住她的手,掌心的老茧摩擦着她腕内侧的旧伤疤,"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三年前的强酸腐蚀..."
铁门在身后重重关闭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苏棠跌跌撞撞地冲进样本库,刺眼的紫外线灯管下,整面墙的玻璃培养皿里漂浮着人体器官。她的视线扫过那些标签——"心脏-苏明钰-2012.9.17"、"肝脏-苏明钰-2013.3.21"...每个日期都对应着岩壁上的一道刻痕。
"不..."她踉跄着后退,后背撞上某个冰冷的金属台面。当视线聚焦在中央实验台时,苏棠的尖叫声卡在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