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一具被福尔马林浸泡的完整尸体躺在操作台上，胸腔被精准剖开，心脏位置镶嵌着半枚蓝宝石胸针。那具尸体的面容保存完好，正是母亲年轻时的模样，而右手小指的月牙形胎记在紫外线照射下泛着幽蓝的光。

"他们用特殊技术延缓了尸体腐烂。"程述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压抑的颤抖，"但程砚之每隔半年就会更换一次防腐剂，所以..."

苏棠的指尖触碰到母亲冰凉的手指，那枚珊瑚色珍珠手链的搭扣已经锈蚀。她看见母亲无名指上还戴着婚戒，内侧刻着的"Y&C"字母在灯光下闪烁——那是母亲和父亲名字的首字母，而程砚之的英文名首字母正是"C"。

"父亲他..."苏棠的嘴唇颤抖着，"他知道母亲在这里？"

程述白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银质盒子，里面装着枚染血的手术刀。刀柄上刻着程氏集团的徽标，刀刃比他导师评价表的分数还锋利。"这是你父亲从程砚之手里夺过的凶器。"他声音轻得像羽毛，"三年前那个暴雨夜，他原本打算亲手结束程砚之的性命。"

苏棠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看见手术刀刃上残留的暗褐色血迹，在紫外线照射下呈现出诡异的绿色荧光——那是程砚之研发的新型毒剂反应，与母亲尸检报告中的毒素成分完全一致。

"那为什么..."她声音哽咽，"为什么不报警？"

"因为程砚之威胁要公开你母亲的精神病史。"程述白突然抓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惊人，"你父亲为了保护你，选择亲手...亲手..."

警报声骤然升级，整个样本库开始剧烈震动。苏棠看着头顶的钢架结构簌簌落下灰尘，突然明白过来——他们被困在了程砚之精心设计的死亡陷阱里。

"还有一个小时，这里的防腐剂输送系统会注入致命剂量的神经毒素。"程述白拉起她的手冲向紧急出口，"但密码只有程砚之知道。"

苏棠的视线落在中央控制台的电脑屏幕上，登录界面显示着需要双重认证。当她输入母亲生日作为密码时，系统弹出一段加密视频——画面里的程砚之穿着白大褂，背后是整面墙的尸体标本。

"亲爱的棠棠，如果你看到这段视频，说明我的宝贝侄子已经找到这里了。"程砚之的声音通过变声器扭曲成电子音，"但别担心，我给你留了特别的礼物..."

视频切换到另一个画面，苏棠看见三年前的自己站在法医中心门口，手里捧着录取通知书。而镜头外，程砚之正对着话筒低语："我要让苏明钰的女儿，亲手解剖她母亲的尸体..."

"不！"苏棠的尖叫声在样本库里回荡。她看见视频里自己十八岁生日那天的监控画面——父亲将一管蓝色药剂注射进母亲静脉，而程砚之站在一旁微笑鼓掌。

"密码是'G&Y2012'。"程述白突然从背后环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程砚之每年都会在日记里写下这个日期。"

苏棠颤抖着输入密码，控制台的机械锁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当紧急出口的铁门缓缓升起时，她最后回头的瞬间，看见中央实验台的操作日志上，密密麻麻记录着"苏明钰-精神控制实验-第137次"。

冲出地下河道的刹那，新鲜空气涌入肺部的感觉让苏棠几近晕厥。程述白拽着她穿过警笛声大作的隧道，苦橙香水味在夜风中渐渐消散。当他们跑到地面停车场时，苏棠突然挣脱他的手，从包里掏出那枚染血的蓝宝石胸针。

"你早就知道真相，对不对？"她声音嘶哑得可怕，"从三年前那场暴雨开始，你就知道母亲还活着，知道父亲和程砚之的阴谋..."

程述白的眼神暗沉如夜。他慢慢摘下脖子上的银质领针，露出背面刻着的小字："For my dearest Yue"——那是母亲少女时代的名字。

"我答应过她要保护你。"他声音轻得像羽毛，"即使要背叛全世界..."

警车包围圈形成的光束里，苏棠看见父亲坐在轮椅上被推出来。他苍白的脸上写满绝望，手中紧握着那份被篡改的精神鉴定报告。当父女目光交汇的瞬间，苏棠终于明白——这场持续三年的噩梦，始于母亲对女儿的保护，终于父亲对妻子的救赎。

"棠棠..."父亲的声音穿过嘈杂的人群，"妈妈她...她其实..."

程述白突然将苏棠拉进怀里，苦橙香水味与血腥气混合成某种令人窒息的味道。她听见他胸腔里传来剧烈的心跳声，就像解剖台上那颗被福尔马林浸泡过的心脏，仍在绝望地跳动。

"走吧。"他声音沙哑，"离开这里，永远别再回来。"

苏棠最后看了一眼地下河道的入口，那里漂浮的浮尸手腕上，珊瑚色珍珠手链在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她知道，有些真相一旦揭开，就再也回不到从前。

而她的余生，都将活在这血色月光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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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书到这里就完结了，明天还有个小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