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黑板前回到座位，陆斯祺故意板起脸，胳膊肘抵着桌面，凑到念君耳边压低声音：“瞧瞧你干的好事，害我站了十分钟，腿都快麻了。”
他刻意装出凶巴巴的样子，眉头皱着，眼神却没什么杀伤力。念君本来就有点愧疚，被他这么一说，耳朵瞬间红了，手指抠着练习册的边角，小声嘟囔：“我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你真抄啊。”
“我不抄能被老师罚？”陆斯祺继续逗她，见她头越埋越低，嘴角忍不住偷偷往上扬，却没再往下说——再逗下去，这虎妞说不定要炸毛了。
念君憋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特意让妈妈多烤了两根香肠，用保鲜袋裹得严严实实的，揣在书包最里面。一到教室，她就趁着早读前的空隙，把一根烤肠塞到陆斯祺手里。
“给你的。”她语速飞快，还不敢看他，“昨天的事……算我赔罪。”
陆斯祺愣了一下，低头看着手里还带着温度的烤肠，包装纸上印着淡淡的油印，香味顺着缝隙飘出来。他本来以为念君最多说句“对不起”，没想到她会特意带吃的来道歉，心里忽然有点软，忍不住笑了：“就一根烤肠啊？这赔偿也太便宜了吧。”
“那你还想怎样？”念君抬头瞪他，眼里却没什么火气，反而带着点紧张，“不然……我明天再给你带一根？”
“不用了。”陆斯祺剥开包装纸，咬了一口烤肠，外皮脆嫩，肉香十足，他边嚼边说，“这根就够了——不过下次再敢瞎蒙答案，我可不饶你。”
三年级剩下的日子，像教室里挂着的风扇，转得慢又满是细碎的热闹。念君和陆斯祺这对同桌，没少打打小闹。
数学课上，念君总爱偷偷在草稿本上画小老虎，画完就戳戳陆斯祺的胳膊，非要他评评“老虎的爪子够不够凶”；陆斯祺也不恼，会在她的画旁边添个歪嘴小人，标注“这是你”，气得念君伸手去拧他胳膊，两人闹得小声笑起来，又被柳老师一个眼神制止，赶紧坐直身子，却还会在桌底下偷偷踢对方的鞋。
教室后墙的板报画了一遍又一遍，粉笔灰落了一层又一层，总以为三年级的日子会像操场边的大树那样漫长。
四年级的时候，柳老师告诉大家，她要重新回去教一年级的了。于是班主任变成了从一年级带到现在的语文老师——卢老师。
卢老师又重新排了座位，这“虎妞”便和陆斯祺分开了。
念君的同桌成了班里最调皮的一位男生，叫王可，这个人吧，说坏不坏，说好也不好。被同学们几乎是孤立的，有人曾经说过王可偷过别人的东西。所以大家几乎不喜欢王可。念君更是讨厌他。但是无奈班主任既然换了座位，那就只能老老实实的坐着。
陆斯祺的同桌是雨涵，这个女生乖乖的，几乎不怎么说话，声音也很小。
就这样两人分开了。教室的窗户把阳光切成小块，你在左边的座位写作业，我在右边的角落折纸船。
下课铃响时，你跟着同学跑向操场，我抱着漫画坐在台阶上。偶尔目光碰到一起，也会像风吹过树叶那样，轻轻移开，没什么话说。
好似这两人又回归到了平日的不熟悉。
缘分总是这样，从不会缺席，只是会在恰当的时刻轻叩课桌，让这两人又重新成为彼此身边的同桌。五年级，两人褪去了稚嫩。告别了低年级的懵懂打闹，五年级的他们慢慢收起了任性，开始学着冷静思考，那一点点理智与成熟，正悄悄在成长里发了芽。
卢老师排的新座位，两人又重逢到了一起，陆斯祺，笑着对念君说：“这么巧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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