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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放学后，程十安被班主任叫到了办公室。
班主任是一位和蔼的中年女老师，她知道程十安的家庭情况，平时对她多有照顾。
“十安啊，”老师推了推眼镜，语气温和，“学生会生活部最近在招新，需要一个帮忙整理档案和会议记录的干事，主要是些琐碎工作，但会有一些额外的德育加分。我觉得你做事细心认真，想推荐你去试试，你觉得呢？”
德育加分？程十安的心猛地跳了一下。这对她维持奖学金资格很重要。而且……学生会。那是马嘉祺在的地方。
一股混合着渴望和胆怯的情绪瞬间攫住了她。
她几乎能想象到那个地方的光环，以及自己与那里的格格不入。
程十安“我……我可以吗？”
她的声音带着不确定的颤抖。
“当然可以，”老师鼓励地笑笑，“就是些文书工作，你肯定能胜任。现在就去学生会办公室看看吧，找马嘉祺或者沈诺同学报到一下。”
怀着忐忑又有一丝隐秘期待的心情，程十安来到了位于行政楼的学生会办公室门口。
深色的木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清晰的讨论声，听起来像是在开会。
她深吸一口气，轻轻敲了敲门。
马嘉祺“请进。”
里面传来马嘉祺沉稳的声音。
程十安推开门，办公室里的景象让她有些目眩。宽敞明亮的房间，整齐的文件柜，巨大的会议桌，以及围坐在桌旁的那些人——几乎汇聚了明德中学最耀眼的一批学生。
马嘉祺坐在主位，正在主持会议。他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轻微的讶异，随即恢复了公事公办的表情。
马嘉祺“程十安同学？有事吗？”
他的语气礼貌但疏离，像是在对待任何一个普通同学。
会议桌旁，沈诺对她投来温和的微笑。
另一边，宋亚轩也抬起头，对她温和地点了点头。
刘耀文则在低头看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手指飞快地敲击着。
严浩翔靠在椅背上，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地把玩着一支笔。
而她的同桌贺峻霖，居然也在。
他坐在靠后的位置，看到程十安，立刻挑起眉，脸上露出那种熟悉的、带着玩味的笑容，无声地用口型对她说了句。
贺峻霖“哟~”
程十安的脸颊瞬间有些发烫，她慌忙避开贺峻霖的视线，看向马嘉祺，声音不由自主地变小。
程十安“老师……老师让我来报到，说生活部需要人整理档案……”
马嘉祺“哦，这件事。”
马嘉祺想起来了，点了点头。
马嘉祺“沈诺，你跟她对接一下。”
沈诺“好的，主席。”
沈诺应道，随即起身，温柔地对程十安说。
沈诺“十安，你先在旁边坐一下，会议快结束了，等下我带你熟悉工作。”
程十安“谢谢学姐。”
程十安小声应着，几乎是踮着脚尖走到办公室角落的椅子坐下，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坐在那里，听着他们继续讨论校庆活动的筹备工作。
马嘉祺逻辑清晰地进行任务分配，刘耀文提出关于预算表格的技术问题，宋亚轩温和地补充细节，严浩翔偶尔插一句关于舞台音响的建议。
就连看起来最不靠谱的贺峻霖，也被分配了联系校外嘉宾的任务，而他似乎也习以为常，笑嘻嘻地应承下来。
他们的讨论高效而流畅，每个人都在自己的领域里发光发热，那种自信和从容是程十安从未体验过的。
她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误入精密仪器操作间的局外人，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打扰了他们的运转。
她偷偷抬眼看向主位的马嘉祺。他主持会议时专注而沉稳，能迅速抓住问题核心，做出决策。那种遥不可及的领袖气质，让她心底那点隐秘的悸动变得更加卑微。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砰”地一声被大大咧咧地推开了。
一个身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声音清脆明亮，带着一丝不耐烦。
顾染曦“喂，马嘉祺，你们学生会借我们舞蹈室的音响到底什么时候还？我们下午排练急用！”
是顾染曦。她叉着腰，目光直接落在马嘉祺身上，完全无视了正在进行的会议。
会议被打断，所有人都看向她。
马嘉祺微微蹙眉，还没开口，他旁边的沈诺已经柔声接话。
沈诺“染曦，音响已经安排人送回去了，可能还没送到，我马上帮你问问。”
顾染曦“快点啦！”
顾染曦催促道，她的目光扫过会议室，这才看到角落里的程十安，随口打了个招呼。
顾染曦“咦？十安你也在啊？”
程十安“我……”
程十安刚想回答。
张凌赫“染曦。”
一个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力度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张凌赫站在那里，显然是跟着顾染曦过来的。他对着会议室里的众人抱歉地笑了笑，然后走上前，轻轻拉了下顾染曦的胳膊，低声道。
张凌赫“他们在开会，别打扰。音响的事我帮你解决。”
顾染曦“哦，好吧。”
顾染曦对张凌赫倒是很听话，撇了撇嘴，又对马嘉祺说。
顾染曦“那你们快点啊！”
说完，便被张凌赫半劝半拉地带走了。
这个小插曲似乎并没有对会议造成太大影响。
马嘉祺只是对沈诺示意了一下，沈诺便立刻拿出手机走到一边去打电话确认音响的事情。会议很快又继续了下去。
但程十安却将刚才的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顾染曦可以毫无顾忌地打断学生会的会议，直接向主席马嘉祺提出要求，只因为她急需，并且有张凌赫那样的人随时为她解决麻烦。
她的世界是直来直去的，充满了底气和依靠。
而自己，却连坐在这个角落里，都需要鼓足勇气，生怕发出一点不该有的声响。
那种鲜明的对比，让刚刚因为能进入学生会帮忙而产生的一丝微小欣喜，也瞬间消散无踪。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洗得发白的鞋尖。
即使踏进了同一扇门，门槛内外，依然是两个世界。
会议终于结束了。众人纷纷起身。
贺峻霖伸了个懒腰，溜达到程十安面前，笑嘻嘻地说。
贺峻霖“可以啊程同学，混进学生会了？以后多多指教啊！”
他的玩笑依旧让她无所适从。
马嘉祺收拾好文件，走过她身边时，脚步顿了顿，公事化地说了一句。
马嘉祺“好好干。”
便离开了。
沈诺打完电话，走过来，依旧温柔。
沈诺“十安，来吧，我告诉你要做哪些工作。”
程十安站起身，跟着沈诺走向档案柜。
工作很简单，只是整理过往的文件和会议记录，按照日期和部门分类归档。但触摸着那些纸张，看着上面一项项她从未参与过的、丰富多彩的校园活动记录，她依然感到一种深深的距离感。
她在这里，却又完全不在这里。
她的指尖划过一份由马嘉祺签名的活动策划书，那字迹有力而清晰。
就像他和她之间，那条清晰而无法逾越的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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