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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十安抱着一摞刚整理好的学生会旧档案,准备送回行政楼的储藏室。
走廊拐角处,她意外地看到了宋亚轩和刘耀文,他们正站在布告栏前,低声讨论着什么。
布告栏里贴着最新一期的通知,最显眼的是关于全国高中生物理竞赛校内选拔的通知。
宋亚轩微微蹙着眉,看着通知,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扰。
宋亚轩“这次的选拔机制确实更侧重理论模型构建,实验操作部分占比下降了,对我们这种习惯动手的可能有点挑战。”
刘耀文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冷静而专注。
刘耀文“理论部分问题不大,重点是算法模拟那块,需要优化的参数很多,时间有点紧。”
刘耀文“我昨晚试跑了一个基础模型,收敛速度不够理想,可能需要换个思路。”
他们讨论的词汇再次超出了程十安的日常范畴。她只听懂了“物理竞赛”、“选拔”、“时间紧”,但这些词从他们口中说出来,带着一种举重若轻的意味。
她下意识放慢了脚步。
就在这时,贺峻霖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一手勾住刘耀文的脖子,另一只手啪地拍在布告栏的通知上,大大咧咧地说。
贺峻霖“喂喂喂,两位大学霸,又对着这玩意儿散发你们的智慧光芒了?一个破竞赛,看把你们愁的!”
宋亚轩好脾气地笑了笑,没说什么。
刘耀文则嫌弃地推开他。
刘耀文“一边去,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贺峻霖“我怎么不懂了?”
贺峻霖不服气地梗着脖子,随即眼珠一转,看到了抱着档案站在一旁的程十安,立刻像是找到了救星。
贺峻霖“欸,程十安!你来得正好,你来说说,这物理竞赛难不难?”
程十安猝不及防被点名,一下子成了焦点。宋亚轩和刘耀文的目光也顺势落在了她身上。
她抱着档案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纸张边缘硌得她手心生疼。
物理竞赛?那是她连想都不敢想的领域。她连应付平时的物理考试都需要竭尽全力,那些复杂的公式和电路图对她而言如同天书。
程十安“我……我不知道……”
她声音微弱,脸颊开始发烫。
贺峻霖“怎么会不知道呢?”
贺峻霖存心逗她,凑近了些,指着通知上的一行字。
贺峻霖“就这个,理论模型构建,难不难?”
程十安的目光慌乱地扫过那行字,每一个字都认识,组合在一起却令人头晕目眩。她感觉自己的无知无所遁形。
宋亚轩似乎看出了她的窘迫,温和地解围道。
宋亚轩“贺儿,别闹了。十安同学可能还没关注这个。”
他的解围很绅士,却也无意识地划开了一道界限——这是“他们”需要关注和讨论的事情,而她不属于这个范畴。
刘耀文的注意力已经重新回到了竞赛本身上,他对贺峻霖说。
刘耀文“你觉得简单?那最后一道往届的压轴题,你用麦克斯韦方程组给我推个导看看?”
贺峻霖立刻举手投降。
贺峻霖“得得得,刘大学霸,我错了!当我没说!你们继续,继续!”
他笑嘻嘻地告饶,那种态度分明是:我知道很难,但我并不真的在乎,因为这对我的人生构不成任何影响。
这种轻松的态度,反而更衬托出程十安的沉重。
对她来说,每一次考试,每一分成绩,都至关重要,关系到奖学金的归属,甚至未来的出路。
而他们,讨论着最高级别的竞赛,烦恼着如何优化模型、提高收敛速度,却依然带着一种游刃有余的底气。
就连贺峻霖的插科打诨,都带着一种“即使我不会,也没关系”的从容。
贺峻霖“走了走了,打球去!”
贺峻霖拉着刘耀文就要走,又回头对宋亚轩说。
贺峻霖“亚轩,你也快点啊!”
宋亚轩对程十安礼貌地笑了笑,算是告别,也跟着他们离开了。
布告栏前很快只剩下程十安一个人。她抬头看着那张物理竞赛通知,“全国”、“选拔”、“保送推荐”这些字眼像针一样刺着她的眼睛。
那是通往更广阔世界的捷径,是闪耀着光芒的坦途。但那条路,从一开始就不是为她准备的。她连踏上起跑线的资格都没有。
她所需要的“简单”,是熬夜背熟每一个公式,是反复练习每一道基础题型,是为了月考能提高那可怜的三五分。
而他们的“难题”,是她无法想象的高度。
怀里的档案似乎变得更沉了。她深吸一口气,抱紧它们,低着头快步走向储藏室。
走廊空旷,只剩下她一个人的脚步声。
刚才的那一幕,像一颗小小的柠檬糖,初尝或许有一瞬间被关注的新奇,但很快就在舌尖化开浓郁到发苦的酸涩。
差距不仅仅在物质,更在眼界、资源和与生俱来的底气上。
那道物理竞赛的压轴题,她可能永远也看不懂。
就像她永远也无法真正走进,他们那个被阳光独家眷顾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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