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琴箱盖子映出我放大的瞳孔。铁盒不见了。
"小满?"杨九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猛地合上琴箱。虎口被琴弦勒出血痕,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淌。
场务抱着摄像机往外走,新人演员们憋着笑,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像针扎在后颈。张鹤伦站在墙根,脚边烟头火星溅到"救救我们"那几个字上。
"怎么不说了?"他弹了弹烟灰,"刚才不是挺能说的吗?"
我握紧琴箱暗扣,指节泛白:"你们觉得我是噱头?那就让他们看个够。"
"好啊。"他往前迈了一步,影子爬上舞台,"那就别藏着掖着。有些事...不该翻。"
杨九郎折扇轻轻敲我肩头:"有人盯着你。"
"包括..."我扯松领口,喉结滚动,"师父?"
他没回答,只是把扇骨抵在我锁骨处,檀香混着松香的味道让人喘不过气。
排练室温度骤降,我抱起琴箱往外走。化妆间镜子蒙着水汽,我把脸埋进毛巾。湿热的布料捂得皮肤发烫,指尖无意识摩挲琴箱边缘,又触到那几道凸起。
"挺住就有光"四个字深深嵌进木纹,像是有人用指甲反复刮出来的。
背后传来脚步声,我慌忙合上琴箱。镜面映出脖颈处跳动的血管,早班演员们谈笑的声音越来越近。摸出护手霜抹在虎口,琴弦压痕还没散去。
手机震动着滑进化妆包夹层,屏幕蓝光映出"信号异常"图标。我想起拜师那天,郭德纲递话筒时的力度;想起道具间铁盒锈迹的形状;想起李思雨说"真相值得付出什么代价"。
镜子里的女人嘴角血痕像条蜈蚣爬进唇角,护手霜包装被捏得咯吱作响。虎口旧伤渗血染红霜体,与琴弦血痕形成呼应。
"师父也在看?"我对着镜子冷笑,喉结滚动时脖颈血管突突跳动如鼓点。
门突然开了。
"别碰那个。"杨九郎折扇挑起我下巴,"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查到底会怎样?"我指尖划过琴箱刻痕,血珠渗进凹槽。
他袖口檀香混着松香的味道令人窒息。扇骨轻点锁骨,我闻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酒气。
走廊传来脚步声。张鹤伦驻足时的影子在墙上游移,脚步声渐近又远去。
我想起他擦拭涂鸦时手套下的可疑疤痕,想起道具间U盘摆放角度,想起运输单墨迹晕染的样子。
"当年的事,"陈默的声音低了下来,"你真的一点都不想知道?"
不对,这不是陈默和苏雨的故事。这是我林小满的人生。
我推开杨九郎,抓起口红补妆。膏体在嘴角又划出一道血痕,这次干脆放弃,把口红塞回化妆包。
起身时琴箱磕到桌角,闷响惊飞窗外麻雀。场务的摄像机晃了晃,新人演员憋笑憋得脸红。
暮色透过玻璃窗染红地板,远处传来开场铃。观众席黑暗中仿佛有无数眼睛在窥视,而我知道,真正的窥视者此刻正在某个角落微笑。
卸妆棉浸透酒精,擦去嘴角血痕时洇开大片红晕。小指指甲掰断也不改动作,蘸口红在掌心书写誓言。
呼吸与心跳同步加速,镜中影像逐渐与前世记忆中的自己重叠。那个被渣男骗了感情的林小满,那个普通到连存在感都稀薄的林小满,那个躲在角落听相声的林小满,全都消失了。
猛然关灯时窗台震动,远处传来开场锣鼓,舞台射灯在天花板投下光斑。最后镜头定格:沾血掌心贴上玻璃,五个指印绽开如梅花。
[未完待续]门框撞得肩膀生疼。杨九郎的檀香缠着脖颈,我扯开领口往后退,后背撞上化妆台。玻璃瓶叮当倒了一排,口红滚到镜前停住。
"别碰那个。"他折扇挑起我下巴,力道比往常重。
场务的脚步声从走廊那头传来。我盯着他袖口露出的半截表带,想起道具间铁盒锁孔的划痕。张鹤伦碾灭烟头时的声响还在耳边回荡,像把钝刀子来回刮骨头。
"查到底会怎样?"指尖划过琴箱刻痕,血珠渗进凹槽。
他忽然松了手。折扇垂下时扫翻护手霜,白色膏体在掌心化作一团雪。窗外传来开场锣鼓,震得化妆间吊灯晃出细碎光斑。
"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这话不对劲。杨九郎从不劝人退让,尤其不劝我。他总说台上见真章,怎么如今反倒拦着?
场务推门进来时带起一阵穿堂风。摄像机镜头蒙着灰,却还是对准我手里的琴箱。新人演员们憋笑的模样又浮眼前,连带着他们窃窃私语时翕动的嘴唇。
"拍够没有?"我抓起口红补妆,膏体在嘴角又划出一道血痕。
杨九郎倚着门框没动。扇面遮住半张脸,眼尾余光却掠到场务方向。我装作没看见,对着镜子抹平唇角裂痕。血混着口红晕开,倒像是涂了层新色。
"师父也在看?"喉结滚动时脖颈发烫,那些窥视的目光仿佛穿透墙壁。
场务调转镜头对准天花板。灯光太亮,照得他腕表反光刺眼。我猛然起身,琴箱磕桌角的闷响惊飞窗外麻雀。
"小满。"杨九郎突然开口,"你听我说——"
"听见了。"我提着琴箱往外走,虎口血痕又渗出来,"有人盯着我,对不对?"
排练室空荡荡的。张鹤伦站过的地方只剩半截烟蒂,焦黑处还沾着点火星。我蹲下身,指甲盖蹭过地板缝,果然带出些碎屑。
是U盘塑料壳的残渣。
指腹抚过墙根,粉尘里有道浅痕。运输单墨迹晕染的样子忽地闪过眼前,和这划痕走向一模一样。场务按快门的咔嗒声就在这时响起,惊得我猛地回头。
摄像机镜头正对门口。新人演员们缩着脖子往这边张望,见我瞪过去,立马作鸟兽散。
"拍什么拍?"我冲过去时踢翻垃圾桶,一张纸片飘出来。
字迹歪斜写着"救场",落款日期是今晚。背面隐约有指纹轮廓,印着个模糊的钢印。
杨九郎的扇骨突然抵住我手腕:"有些事...不该翻。"
"为什么?"我把纸片攥进掌心,"因为你们藏得太深?"
他袖口檀香混着松香的味道令人窒息。远处传来观众入场的脚步声,混着开场铃震得耳膜生疼。
"当年的事,"他声音低了下去,"你真的一点都不想知道?"
不对。这不是陈默和苏雨的故事。这是我林小满的人生。
我推开他往外冲,琴箱撞上门板发出巨响。走廊尽头的影子倏地消失,地上却落下块金属片。捡起来对着灯光,赫然是个微型信号屏蔽器。
手机就在这时震动。化妆包夹层泛起幽蓝微光,屏幕显示"信号异常",图标却诡异地闪了两下。
场务的摄像机又开始转动。我装作没看见,把金属片塞进口袋。张鹤伦擦涂鸦时手套下的疤痕模样忽然清晰起来,和运输单墨迹晕染的形状完全吻合。
"挺住就有光。"我对着琴箱刻痕轻声念,指尖摩挲那四个字。木纹里嵌着的血渍已经发黑,像条蜈蚣蜷在箱角。
卸妆棉浸透酒精时,我听见隔壁传来压低的通话声。场务说的每个字都带着电流杂音,唯有最后一句清晰传来:
"她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