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的产房陪护课堂空调开得很足，蒲熠星却一直在出汗。他穿着印有"准爸爸加油"字样的T恤——那是课程发的统一服装，后背已经被汗水洇湿一小片。
"放松。"郭文韬轻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身下的瑜伽垫，"你比我还紧张。"
蒲熠星深吸一口气，跪坐在垫子前。教室里都是成双成对的夫妻，只有他们这对同性伴侣显得格外醒目。讲师正在演示分娩按摩手法，蒲熠星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像在记手术步骤。
"现在请准爸爸们为妈妈按摩腰部。"讲师微笑着说，"记住要避开脊椎，用掌心温热的力量..."
蒲熠星的手悬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郭文韬回头看他，发现那人眼眶通红，嘴唇微微发抖。
"怎么了？"郭文韬轻声问。
"会弄疼你吗？"蒲熠星的声音哑得厉害，"我手重..."
郭文韬拉起他的手，轻轻按在自己后腰："这里，老师说这里最酸。"
掌心相贴的瞬间，两人都轻轻颤了一下。蒲熠星的手比平时更热，带着潮湿的汗意，力道却异常轻柔。他按照讲师教的手法缓缓按压，指尖不时确认："这个力度可以吗？会不会太重？"
隔壁垫子的准妈妈投来羡慕的目光："你先生真温柔。"
郭文韬把脸埋进臂弯里，耳尖悄悄红了。蒲熠星的按摩确实很舒服，温热的手掌精准地缓解着腰部的酸胀，比课程示范的还要标准。
"练习得很好。"讲师走过他们身边时称赞，"爸爸提前做过功课吧？"
蒲熠星耳朵更红了："看了些视频..."他小声补充，"每天练习两小时。"
郭文韬突然想起最近半夜总感觉有人在按摩他的腰，还以为是幻觉。
课程进行到呼吸法练习时，蒲熠星显得更加紧张。他盘腿坐在郭文韬对面，双手虚扶着他的膝盖，像捧着易碎的瓷器。
"吸气——呼气——"讲师引导着节奏，"爸爸要记住这个频率，到时候带着妈妈呼吸..."
蒲熠星的呼吸却越来越乱，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在模拟阵痛的练习环节，当郭文韬按照指导发出压抑的呻吟时，蒲熠星突然猛地站起身。
"对不起..."他脸色苍白地后退两步，“我出去一下..."
郭文韬在洗手间找到他时，蒲熠星正用冷水拍脸，镜子里的人眼睛通红。
"我怕。"蒲熠星的声音带着水汽，"想到你疼的样子...我就..."他的手指紧紧抠着洗手台边缘，指节泛白。
郭文韬轻轻握住他的手："医生说可以无痛分娩。"
"还是会疼..."蒲熠星转身将他拥进怀里，动作小心地避开孕肚，"我查过资料，说宫缩像是被卡车反复碾过..."
他的声音哽在喉咙里，肩膀微微发抖。郭文韬突然明白，这两个月蒲熠星疯狂学习孕产知识，是在用这种方式缓解自己的焦虑。
"你可以陪着我。"郭文韬轻声说，"就像现在这样。"
回到教室时课程已近尾声。讲师正在讲解产后护理，蒲熠星立即掏出笔记本，眼泪还没干就开始认真记录。当讲到如何帮产妇清洁时，他的耳朵又红了起来，笔尖却一刻不停。
"都记下了吗？"下课时间学们互相打趣。
蒲熠星展示写得密密麻麻的笔记本，连如何更换产褥垫都画了示意图。郭文韬看着那人认真的侧脸，突然想起七年前蒲熠星帮他复习期末考试时也是这个模样。
夕阳西下，两人并肩走出教学楼。蒲熠星手里提着课程送的待产包，里面每件物品都仔细贴好了标签。
"讲师说最后一个月要随时准备着。"蒲熠星认真地检查包里的物品，"证件、零食、充电宝...都齐了。"
郭文韬看着那人被夕阳拉长的身影，突然轻声问："到时候...你会在我身边吗？"
蒲熠星愣在原地。夕阳给他的睫毛镀上金边，眼睛里渐渐泛起温柔的水光。
"当然。"他握住郭文韬的手，指尖轻轻抚过那枚重新戴上的戒指，"从宫缩开始，到最后一刻...我都会在。"
暮色四合，两个身影依偎着走向停车场。他们的影子在夕阳下融成一體，像一棵扎根很深的树，静静等待着新生命的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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