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南桁全身的肌肉都绷得死紧,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和身体反应,但收效甚微。喜欢的人就以这样一种方式坐在自己身上,温热的身体紧贴着他,冷梅香混合着血腥气萦绕在鼻尖,这简直是世界上最甜蜜又最残酷的酷刑。
上官鹤同样不好受。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南桁胸腔里的心跳,强健而快速,撞击着他的手心。也能感受到那处灼热的温度久久没有消退。他的脸一直烫得厉害,脑子里一片混乱。老大对他…?这怎么可能?他们明明是兄弟,是搭档…可是…那反应又如此真实…
他偷偷抬眼,只能看到南桁线条冷硬的下颌和紧抿的薄唇,以及面具边缘渗出的汗珠。他忽然想起南桁肩上还有伤。
“老大…你的伤…”他极小声地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无碍。”南桁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又一阵沉默。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树下终于彻底安静下来。月光透过枝叶缝隙洒下,四周只剩下虫鸣。
危险解除。
上官鹤几乎是瞬间就从南桁身上弹了起来,动作快得差点掉下树去,幸好及时扶住了旁边的树枝。他落在一旁,眼神飘忽,根本不敢看南桁,
南桁也缓缓站起身,动作因为长时间维持一个姿势而有些僵硬,更因为内心的波澜而显得迟滞。他沉默地整理了一下被揉皱的衣襟,面具遮挡了他所有的表情。
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弥漫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尴尬和微妙。
最终,还是上官鹤先忍不住这可怕的沉默。他轻咳一声,眼神四处乱瞟,嘴比脑子快地又冒出一句不过脑子的话,试图打破僵局:
“那…那个…老大…你用不用…呃…自己解决一下…?”
话一出口,他就想把自己毒哑。
南桁整理衣襟的手顿住了。他缓缓转过头,面具后的目光锐利如刀,似乎能穿透面具直射在上官鹤脸上。
半晌,他几乎是磨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冰冷的一句:
“解决你个鬼。你给我解决啊?”
上官鹤被噎得一口气没上来,俊脸涨得通红,顿时像个鹌鹑一样缩了缩脖子,乖乖地、彻底地把嘴闭上了。他终于意识到,这种情况下,闭嘴才是保命的上上策。
南桁不再看他,纵身跃下大树,身影在月色下显得有些冷寂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狼狈。
上官鹤看着他的背影,摸了摸自己依旧发烫的脸颊,又低头看了看衣袍上的血
只觉得脸上刚才褪下去的热度又有卷土重来的趋势。他下意识地抬手想蹭蹭鼻子,却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低头一看,玄色的衣袖已被暗红的血液浸透,变得黏腻沉重,手上更是斑驳一片,甚至连脸颊脖颈处似乎也溅上了几滴干涸的血点。
“呃啊——”上官鹤的洁癖瞬间压倒了一切尴尬,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整个人都不好了,“脏死了!恶心!”
南桁也缓缓站起身,动作因长时间的僵持而有些微的迟滞。他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同样沾满血污的夜行衣,又看向对面那个几乎要抓狂的上官鹤,面具下的嘴唇动了动,最终没说什么。他只是沉默地运转内力,感知四周,再次确认危险是否真正解除。
“不行了不行了,我得立刻洗干净!”上官鹤哭丧着脸,语气急切,“这味儿快熏死我了!我记得这山后面好像有一处小的温泉眼,我得去泡一下,不然我浑身蚂蚁爬!”
南桁闻言,眉头微蹙:“刚经过厮杀,此地不宜久留。回去再清理。”
“回去?回到据点还得两个多时辰!我会疯的!”上官鹤漂亮的桃花眼里充满了绝望和坚决,“就一会儿,很快!老大,求你了,就一会儿!不把这些脏东西洗掉,我路都走不动了!”
南桁看着他确实是一副浑身刺挠、忍无可忍的模样,深知他这洁癖犯起来有多麻烦。再者,方才动静不小,对方若是聪明,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去而复返。他沉默片刻,终是妥协地叹了口气:“带路。速去速回。”
“老大英明!”上官鹤顿时眉开眼笑,也顾不上尴尬了,灵活地跃下树木,辨认了一下方向,便朝着记忆中的地方快步走去。南桁无声地跟在他身后,保持着警惕。